打头的丫鬟相貌平平,个子比苏月白高出半头,叉着腰说起话来咄咄逼人,好像自己才是这院的主人。
这事但凡发生在望州,她都敢拿出骂街泼妇的气势,薅住这女的头发一顿乱揍,可对于武侯府来说,她初来乍到,正是好欺负、容易抓把柄的时候,今日她对一小小丫鬟大打出手,明日武青川那群黑心的兄弟姐妹就会拿这件事往大里给她难堪。
没办法,她只能选择忍气吞声,装作没有听到她的话,默不作声跟过去。
那丫鬟却不依不饶,一张嘴开开合合,索性连路也不带了,蹬鼻子上脸地讽刺她,“才开始管家姑姑让我等小奴小婢迎接贵人进门,我心里犯嘀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个贵人,竟然轮得到我去接应,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个望州来的不入流的小小民女。”
她噗嗤一声,转身与其余丫鬟嬉笑,除了音量大得吓人,其他一如往常姐妹间玩笑,“也是,不过是个用来冲喜的,竟真拿自己当正房了,说不准咱们这位夫人的门第还不及我高呢哈哈哈。”
她乐得正欢,身前忽然笼罩下一片阴影,后背一阵发凉,武青川沉闷冰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谁给你们的胆子忤逆主子,莫不是自个儿家业大了,想跟侯府相较量了?”
武青川的住处基本上没什么变化,略略一看便赶过来,担心苏月白路不熟,住不惯,谁知道居然看到群籍籍无名的丫鬟对她冷嘲热讽。
要是以前,她估摸着早该炸了,这样忍着,无非是想对得起自己来时的嘱托,他不禁懊恼,早知道就不约束她了,也省得她被这么欺负,让人看了心里更难受。
丫鬟们对苏月白的敌意主要来自于对望州这等偏僻之地的鄙夷,另一半就是武夫人身边的人若有若无传达的意思。
不待见苏月白,不见得他们不怕武青川,笑话,武青川就算是个庶子,也是他们正经伺候的主子,或卖出,或送人,不过是他一句话的功夫。
个高的丫鬟被他突然出声惊得抖了一抖,而后看清来人更是止不住发抖,毫无尊严可言地‘扑通’跪下,低着头为自己求情,“五公子,奴婢一时失言,应当掌嘴。”
说着,她真的自己打起自己的脸,约十几下才停,“公子饶了奴婢,奴婢此后一定谨言慎行!”
武青川虚虚抬起手,“都下去吧,既然不尽心,就没必要在这儿伺候了。”Μ.5八160.net
高门大院里,干活不利途中被退回的奴才们都是要由管事的好好管制一番,所谓管制,分为文管和武管,同样要看犯了多大的事,文管不过是抄抄家规经书,武管就严重了,什么掌嘴罚跪体罚简直层出不穷,按这群丫鬟以下犯上的程度来说,估计得是武管了。
面前几个如花般年纪的丫鬟霎时面如死灰,只能木木答了句是,朝二人作了礼乖乖退下去管事姑姑处领罚了。
亲眼看她们在拐角处消失,苏月白顿时神清气爽起来,却默不作声,轻挑眉头问他,“不是说不让我轻易惹是非么?怎么先破戒的是你?”
武青川还未想好说辞,被她这一看,更觉得哑口无言,傲娇地别过脑袋,故作勉强解释了下,“我可是这里的五公子,偶尔教导下人旁的也挑不出个错,你只需记得,我会在你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替你解围就是了。”
“五公子?”苏月白不解,“记得路上你同我说侯府里有七个孩子,你不是最小的那个吗?怎么排行才第五?”
他白她一眼,只身带路,不作回答,“你自己慢慢想吧。”
苏月白的住处名为絮阁,在侯府算不上大,但只住她一人绰绰有余,且前后左右与别的女眷不沾边,很是清静,只等着上面指派下来几个奴才舒舒服服过日子。
她两眼发光地看着面前的小屋子,墙面是白色的,门框窗户用的黑木,窗纸微黄,显得规整又干净,苏月白迫不及待推开高大的屋门,内里扬起的灰尘把她的热情一下浇灭。
“咳……咳咳……”
武青川不动声色挡在她面前,阁内一应陈设倒也齐全,但久不居人,再好的东西表面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苏月白在一旁弯腰咳得厉害,武青川二话不说推她出去,自己包揽打扫卫生这等重要的事。
若是等下人磨磨蹭蹭到这里,等到天黑了更难打扫,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