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退出殿的那一刻,心里暗松口气,后背冷飕飕的,和天子奏对,叫他心里紧张极了。
生怕那句话没说对,触怒天威。
现在的他,一点退路都没了,除了依附皇权,依靠天子信赖,否则想在朝站稳脚跟,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想起天子借他之手,不,用廉政院弹劾一批朝臣,顺势将其罢免,夺功名,崔呈秀就知天子城府极深。
整顿吏治,是以后廉政院必走的路线。
崔呈秀心里揣摩着圣意,转身的那一刹,看见恭候的骆思恭,那身飞鱼服,叫其眉头微蹙起来。
崔呈秀和骆思恭四目相对,二人都顿了一下,不过却没多说其他。
“骆指挥使,皇爷召见。”
此时,从殿内走出的王承恩,面色平静道。
“喏!”
骆思恭忙冲殿门方向作揖道。
崔呈秀向前走着,下意识侧首望去,看着骆思恭的背影,眉头紧皱起来,此时骆思恭进宫觐见,是为何事?
“说吧,进宫见朕,所为何事?”
朱由校倚靠在龙椅上,轻揉发胀的太阳穴,对骆思恭说道。
为处置朝堂之风,朱由校可谓费尽心思,别看惠世扬这批大臣,都被逮捕进诏狱,可善后事还没解决完。
空缺下来的官职。
朝野所生的舆情。
这不管是哪件事情,都不是小事情。
管杀不管埋,这不是朱由校的风格。
这次受牵连的派系众多,朱由校以此彰显皇权威仪,那肯定不会这般轻拿轻放。
叫朝中的文官群体,知晓事态的严重性,以后别那般放肆,才是朱由校的目的所在。
党争,能掌控在君王手里,那不会对社稷造成较大危害。
可要是失控的话,那形成的危害就大了。
朱由校不是没想过压制党争,但这根本就不现实,毕竟升到朝堂为官,那心思和环境的交织下,在所难免的就会结党营私。
党争,是除不尽的。
这是客观存在的现实。
“臣于今日,收到一份卫辉府境内,随理藩院宗军,赶赴河南境的锦衣卫密报。”骆思恭手捧密报,恭敬道。
“呈上来吧。”
朱由校皱眉说道。
河南境,理藩院宗军,锦衣卫密报,这几个关键字,叫朱由校心里清楚。
此乃张维贤先前奉旨,召河南境诸藩子嗣,进京入宗学,顺带盘剥那批宗藩,并警告宗藩在地方有所忌惮。
说起大明宗藩之中,在地方兼并土地最严重,一个属河南境,一个属湖广境,这两处地方的就藩宗藩分支最多。
除了福王朱常洵一脉,因红丸案一事,被朱由校下旨殉葬,其母郑贵妃,也因为此事绝食自尽。
对于此事,朱由校觉得自己没做错,处于当时的局势下,若不这般做的话,那绝对后患无穷。
既是对手,那铲除后患是必然。
再说河南境诸藩,唐藩、周藩、崇藩、潞藩……
这般多的宗藩分支,就藩在河南境内,那不少的良田,都被他们累世兼并,这造成极为严重的问题和矛盾。https://
湖广境的诸藩,襄藩、楚藩、吉藩、荣藩、桂藩、惠藩……
可以说大明的宗藩啊,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这周藩竟敢这般!”
看着锦衣卫所呈密报,朱由校了解到开封府实况,眸中掠过一道寒芒,“就为保住自己名下田产,就敢做这等事情。
这开封府知府,是干什么吃的!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