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杨涟,拜见陛下。”
朱由校负手而立,站在乾清宫殿前,看着何宗彦、杨涟二人,缓步向前走去。
“走,我们君臣边走边说。”
朱由校伸手道。
“臣等遵旨。”
二人作揖应道。
“何卿,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朱由校活动着手臂,看向前方,对何宗彦说道:“近期都察院这边,差事办的不错,各院、部、寺等有司,都谴派了监察御史。”
“陛下,臣就是为此事来了。”
何宗彦皱眉说道:“现在朝堂有司,是谴派了监察御史,可都察院这边,人手却严重不足。
所定吏治新规,推行到这里,想要继续运转下去,没有人手是万万不行的。
况且当前的朝局,有些……”
“朝局的事情,就不必多提了,朕心里很清楚。”
朱由校摆手道:“都察院人手不够,这还是少见,也对,毕竟派出去这般多的监察御史,对有司进行监察。
这在大明尚属首次。
这样吧,六科那边,人手不是多吗?看看前段时间,六科的言官们,一个个是怎样慷慨激昂。
以内阁的名义,向六科下一道公函,暂调一批言官,进都察院,继续做吏治新规的事情。
这个人选,何卿可先明确下来。”
“陛下,这似乎不符规矩吧?”何宗彦脸色微变,上前道:“大明从没有这等……”
“有什么不符规矩的。”
朱由校停下脚步,看向何宗彦,“暂调都察院,又不是叫六科归都察院管了,同为大明官员,难道遇到些问题,借调些时日为社稷分忧,都不行吗?”
将六科并入都察院,是朱由校所谋划的事情,不过想叫此事落定,还需一些时日。
一步步来嘛。
文官群体的底线,突破着,突破着,就变得松弛起来了。
“臣恳请陛下降旨,暂缓红丸案、梃击案调查一事。”
见何宗彦沉默不言,不知该讲些什么时,杨涟却上前作揖道:“现在因为这件事情,朝堂上下人心惶惶,多数大臣都不知理政。
臣奉陛下旨意,前去户部、工部等有司,深入调查归德河政贪墨一事,这有司大臣的心思,全然都不在这上面。
陛下,当前朝中局势太乱,若是长此以往下去,恐对社稷不利啊。”
“杨卿,这件事情你是劝错人了。”
朱由校神情自若,叉腰而立,轻叹道:“不是朕想重审上述两案,是朝中有一些人,生怕朝局不乱,才挖空心思挑起事端的。
朕御极以来,不过是多做了些事情,就引得很多人的不满。
朕有时候就在想啊,这大明,究竟是朕说的算呢?还是朝中文官说的算呢?”
何宗彦生出冷汗。
“陛下所言,请恕臣不敢苟同。”
杨涟却作揖道:“陛下所做之事,或许是为社稷而忧,但是多乾纲独断,闭塞言路,才致使朝臣这般猜疑,这并非治国之道。
为君者,当以正……”
魏忠贤神情有些紧张,看了眼自家皇爷,又瞅了瞅杨涟,眉头紧皱起来,这杨涟真是死硬,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啊。
“杨卿说的没错。”
朱由校露出笑意,“所以红丸案和梃击案不能暂缓,既然朝中有大臣,对这两件要案存有质疑,那就要拿出来,审清楚,省的有人时刻惦记着。
至于卿家奉旨所办之事,若是有司大臣不配合,那就上疏弹劾。
吃着大明的皇粮,拿着朕的俸禄,不是叫他们整日胡思乱想,不做实事的,这种风气必须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