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大计事的风头,从朝中掀过去以后,他们再向御前呈递奏疏,却不成想天子却过问起此事了。
“纂修实录,是何等重要的大事?”朱由校重顿手中茶盏,剑眉倒张道:“可你们一个个呢?都在想些什么?”
“臣等有罪!”
被天子这般质问,张维贤、方从哲、叶向高这帮大臣,纷纷行跪拜之礼,向天子作揖请罪。
本就有些拥挤的东暖阁,随着诸臣这一跪拜,就显得更加拥挤了,坐在龙椅上的朱由校,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近几日,这朝中的舆情很激烈嘛。’朱由校冷笑起来:‘不过还是不太够,应该借这纂修实录之名,再给你们添把火。
一个个都不相互撕咬起来,朕如何趁乱亮明观点,彻改京察大计事,不叫其成为一派谋私之便呢?’
若是有可能的话,朱由校也不希望,在辽前局势暗涌之际,在朝折腾起大事,叫诸多大臣被别的事情,所牵绊住精力。
不过经年积累的党争风气,不会随着他的御极登基,说消失就能消失的,那不符合人性的特点。
从万历朝就一直闹腾,东林党跟齐楚浙党等派,那恩怨情仇太深了,不把对方搞死,不叫对方受损,那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特别是从泰昌朝擢升的东林党人,都悉数抵达京城任职,那整个朝堂的气氛,可以说用乱糟糟来形容。
权力斗争从没有简单二字。
大明党争风气严重,说到底就是皇权和臣权的交锋,但凡皇权强势强硬,那就不会有这档子糟心事。
“都起来吧,一个个跪在地上,成何体统。”
朱由校皱眉斥道:“你们都是我大明的臣子,要多替朕分忧,多为社稷分忧,别总想着自己那点事。
行了,朕这些时日,在朝选了一批官员,负责纂修《神宗实录》和《光宗实录》,此事关系重大,若朕钦定的这些人,敢有所怠慢,那休怪朕以大明法纪惩处!”
一旁候着的刘若愚,此时走上前,手里捧着一份中旨,当着诸臣的面,就打开朗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于危难之际,尊奉皇考遗旨,以……”
一份洋洋洒洒的中旨,诏修实录事,在东暖阁内响起,然所听一众人等,不少都露出诧异的神情。
《神宗实录》,监修官张维贤,总裁官方从哲、孙承宗、王象乾、王在晋、袁可立、孙如游、何宗彦、黄立极、杨涟,副总裁官张问达、钱象坤、孟时芳、周如磐、吴宗达、徐光启,纂修官……
《光宗实录》,监修官张维贤,总裁官叶向高、刘一燝、韩爌、李汝华、黄克瓒、王永光,副总裁官左光斗、李邦华、王洽、官应震、钱梦、陈奇瑜、孙传庭皋,纂修官……
纂修实录,是具有政治加成的,是具有含金量的。
然而朱由校这边,所安排的人员,却显得那般耐人寻味了。
相比较于《光宗实录》,这《神宗实录》更为重要,毕竟万历皇帝在位时间,绝对碾压泰昌皇帝。
可恰恰在朝不少的东林党人,进《神宗实录》的人却很少,可谓是寥寥无几。
‘你们东林党人,不是都自诩是忠臣嘛,朕叫你们中的空谈误国之辈,都傻眼。’看着众人的反应,朱由校冷笑起来。
‘有了这纂修实录一事,给齐楚浙党等派提了神,给你们东林党压了势,之后的朝局定会更有意思。’
此时的东暖阁,很安静。
“纂修实录一事,于朝于民都很重要,切勿出任何差池。”
朱由校拿起朱笔,看向在场众人,正色道:“此中旨,着内阁明发上谕,着有司操办此事。
都退下吧。
枢密院的大臣留下,辽东这边,朕有些军机要务,要与你们商榷。”
朱由校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根本就不给任何人机会,想要行规谏事,那不可能,纂修实录就是这章程,你们奉旨也好,不奉旨也罢,就必须按照这个意思去办,不然你就退出吧,没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