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等讲明了。”
田生兰放下茶盏,浑不在意道:“王兄,你胆量未免也太小了吧,一个新登基的黄口小儿,有必要这般惧怕吗?”
“说的就是。”
靳良玉把玩着暖玉,嗤笑道:“他在京城能折腾起来,并不代表着,在地方上也能折腾起来。
大明的地方官员,何时这般听皇帝的话了?
咱这山高皇帝远的,他又能知道什么?
八大家混迹张家口,驰骋关内外多少年了,不说别的,就山西和宣府镇,那拉拢了多少人?
这些年来,朝廷真的发觉到什么了?
没有吧!
再说辽东局势那般动荡,朝中的那帮官老爷,有多少真关心辽东,不还是该怎么斗,还是怎样斗吗?”
王登库:“……”
在场众人的反应,是他心里能想到的。
可人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啊。
王登库总觉得新登基的天子,跟神宗皇帝,跟光宗皇帝不一样。
“我…”
王登库眼神坚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行啦,你的那些担心,就先放到一边吧。”
范永斗却皱眉打断道:“辽东那边来信了,语气极其严厉,先前所定那批货物,必须尽快筹措,并发卖到关外去。
价格相比从前,再提高五成!
倘若这次再耽搁了时间,信里说了后果自负!
老夫想了想,应是建虏要攻打沈阳了,否则不会讲出这样的话。
咱们就是生意人,军国大事不是咱们该关心的,老实本分的做好买卖就行,辽东局势起了变化,谁会在意其他地方?”
范永斗此言一出,叫靳良玉、田生兰这些人,神情都变得热切起来。
“娘的,居然再提高五成?!倘若真是这般的话,那换成皮草、东珠等物,岂不是能多赚四五百万两银子?”
“哈哈…没想到竟有这等好事,王兄,这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啊,真要是年前就把那批货物,给建虏送过去的话,恐也多不出这些银子。”
“没错,没错,不过这次就不能再拖后腿了,今年能否开个好头,就看这笔买卖做的怎样了。”
“真希望沈阳、辽阳等地,都叫那建虏给夺去啊,这样倾销他们所掠之物,咱们又能豪赚一笔啊。”
听着靳良玉他们几人所讲,尽管王登库想说些什么,然内心深处也很清楚,这次只怕要跟着去做了。
若是他们王家这边,敢不进退的话,那下场只怕会很惨。
“行啦,此事就这般说定了。”
范永斗站起身来,眼神坚毅道:“等过两日,该回张家口的,就回张家口,该去太原的,就去太原。
这次的买卖非同小觑,老夫希望诸君能共进退,别总想着自己那点利益。
谁要是敢叫老夫知道,坏了这次买卖,那就别怪老夫,到时候不讲情面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范永斗那带有警告的眼神,看向了王登库这边。
范永斗这话里带话,老谋深算的王登库,又怎能不清楚了,这也叫王登库心里明白,辽东那边,建虏是势在必得了。
‘或许真的是我多想了。’
王登库心里自嘲起来,‘那黄口小儿就算再厉害,能厉害的过建虏吗?等辽东局势真乱起来,那谁还会在意地方啊。
再说了,他们朱家的一些人,不也被拉下水了。
真要是暴露什么,那早就他娘的暴露了,有银子不赚王八蛋,朱家族裔都掘根,我们这些外人,算得了什么。’
思索这些的时候,靳良玉、田生兰这些人,纷纷都披上了黑衣斗篷,相互作揖告退,随后便从祠堂内深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