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寒被五花大绑地押到萧克敌跟前时,他整个人都显得那么没精打采,再没有了半点挣扎与愤怒。
或许在被郑潮安带着从火场中逃出来时,他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想着或许还有远走高飞,东山再起的可能。但现在……自己真就已成对方刀下的一块鱼肉了。
所以在他被按倒于萧克敌脚下时,郭寒都没有什么反应,一副认命而引颈就戮的模样。而这也让后者略感讶异,但随即又冷然一笑:「你就是郭寒,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说吗?」看書菈
「成王败寇而已,要杀便杀,何必多费口舌?」郭寒这才有些反应,抬头沉声回了一句。
要依着萧克敌之心,自然恨不能把所有敌人都一刀斩杀,也好告慰自己死去兄长的在天之灵。但面前这个俘虏到底身份有些不同,若是在城中被烧死也就罢了,现在既然是被生擒活捉,若再随意斩杀终究不妥。
所以他又按捺住杀意,问道:「你就没想过归降朝廷吗?要知道你兄长郭冲可是朝廷要员,听说你和他的关系素来不错……」
「哼,他是他,我是我……自打他离开梁州,背叛父亲之后,我就不再认他是我兄长了。你们也不必因这一层就对我手下留情,我郭寒既然败了,就不怕死,更不会为了活命就做出让父亲脸上蒙羞的事情来!」
「哈……你可别忘了,你们才是乱臣贼子,想当初,郭炎可是朝廷的臣子。是你们狼子野心,在中原生变后,才试图造反谋逆。
「现在居然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真以为天下人会认可你所想的孝道吗?」
一句话顿时让郭寒浑身一震,继而张口间再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居然忘了自身本来就是大越朝廷的叛臣,无论怎么粉饰,都是错误的一方,哪怕放到史书上,也绝不会有好评价。
这让他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阵变幻,最终只能是恨恨道:「你们也别太得意了,眼下局势还不定变成什么样呢。我们三方同时起兵,就算我败了,还有长安李万年和北方的鬼戎大军,大越朝廷很快就会跟多年前一样,彻底的四分五裂了!」
这话就很有种为了发泄而乱说的意思了,甚至他是打算用这等激烈的言辞来激怒对方,以求一死。
但已然冷静下来的萧克敌却压根不为所动,只回以一声冷笑:「想不到事到如今你居然还有如此妄想!
「你也不想想,既然朝廷这次能针对你晋州之兵设下此计,其他两方之敌我们会没有安排吗?
「现在也不怕告诉你实情,皇帝陛下已率大军越过黄河,早与鬼戎主力在河北正面对峙作战了。而且他们的破绽也已被我们抓到,只等机会一到,便可将之彻底击败。
「至于长安的李万年,你就更指望不上了。他太稳,顾虑也太多了些,在试图攻打南阳却难有成算后,便已果断又退了回去。
「现在你既已败,我军已完全可腾出手来慢慢与之耗着,他关陇兵马休想安然踏出潼关半步!」
郭寒脸色再变,他很想回一句对方所言皆是谎话,但内心却知道,恐怕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事实已经败在面前,自己的行动都已在越军的算计之中,那其他两路兵马又岂会例外?
看来,几年过去后,孙宁这个皇帝也好,大越官军也好,都已经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强大与可怕了。
所以,自己也好,那两路人马也罢,真就再无半点成算了吗?
那自己和父亲所做的一切,恐怕真就要被钉上叛臣的耻辱柱,为天下人和后世之人所嘲笑非议了。
这个认知,让他的身子再度剧震,甚至都已经不敢再死了。
自己身死固然无所谓,可父亲,还有整个
郭家上百年,数代人积累下来的声望……也必然随着自己这一死,而烟消云散,而彻底蒙羞。
萧克敌幽幽看着他:「你还是有机会的,只要真心归降朝廷……」
「什么机会?」半晌后,郭寒艰难开口。
「归降朝廷,做一个最终弃暗投明的汉地臣子。」萧克敌回应道,「你或许忘了,郭炎他可是在重新向朝廷称臣后才死的,陛下也从来没有指出他的死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