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孙宁也不得不承认,郑潮安是一个低调到极其没有存在感,很容易就被人所遗忘的人。
这些年来,江湖上几乎未闻其名,就是梁州军中,他也是众多将领中最默默无闻的那一个,即便他有一个同样位列天下有数的几大宗师级高手的祖父郑证因,即便他一直都是郭炎身边极得信任的贴身护卫。
更叫孙宁此时感到不安的是,郑潮安还有着一身与稀薄存在感极不符合的实力。至少当日战场上,他就显露出不下于郑证因的修为,最后更是保着郭炎安然退走。
可即便有此功劳作为,他却依然低调,从不做职责范围之外的事情。如此一来,当越军入城后,有着千头万绪的事情需要处理的孙宁和部下人等自然就把他给彻底遗忘了。
直到郭炎突然被杀,在孙宁看来,也只有郑潮安能在众多守卫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达成目的了。
作为鹰爪门首屈一指高手的他,不但有着那一手极强的鹰爪功夫,更有着远超常人的身法轻功,足以在夜间摸入这处院落,以强力的指上功夫轻易捏碎郭炎的喉骨。
不过现在放孙宁面前最大的一个疑问还是郑潮安为何要这么做?
他显然没有冒险杀死郭炎的必要,不然当日郑证因都不会拼上性命也要掩护其带着郭炎逃跑了。
而郭炎无声无息地死去,以及临死前脸上所带的莫测笑容,更让孙宁可以确信,这一切其实都是郭炎刻意安排的,是他让郑潮安刺杀的自己!
可是,为什么?
他真觉着自己这一死就能导致梁州再生乱子,使朝廷无法控制此地吗?
那也太小瞧朝廷大军的控制力了,别说现在大军已入梁州,就是都在城外,在那些军队再度叛乱时,孙宁也有绝对的把握将之镇压。
无非就多费些手脚罢了。
“陛下,可需要仔细验尸,查明他的真正死因吗?”崔岩在旁,略有些不安地问了一句。
“对,仔细查查,不光是这尸体,还有这整间屋子和外边的院落,都要让人细细查看,看有没有线索。”孙宁当即下令道。
如果能从这儿的细节处找到凶手可能藏身的线索,也算能有个交代了。
当下里,便有兵卒上前,抬起早已僵硬的尸体,然后他们便发现在其身下,赫然竟放着一封书信,上头更端正地写着四个字——“孙宁亲启”。
不光留有线索,而且还有遗属吗?
孙宁微微挑眉,自然是要看看里头写的是什么的。
不过倒没有真按上头所写,由他这个皇帝亲自拆开信封来看,而是由其他兵将帮他拆信,确认没有问题后,才把内里几张写满了字的信纸呈送过来。
孙宁接过仔细看着,嘴角微微上挑,眼中已有犀利的光芒闪烁。
这封确实是遗属,是郭炎写给孙宁的最后的书信,不过却也可以称之为战书——
“孙宁:
想必在你看到此信时,我已死去。这并非是我在用死亡来逃避失败,正相反,这是我郭炎对你发起的最后一次反击。
犹记得十年之前,你弱而我强,就在这梁州城内,你定计夺我之兵权,差点就让我陷入万劫不复。此事虽然最终以你失败告终,然则胜你的终究非我,如此遗憾,使我常记于今日。
所以这一回,我将在相似的条件下,予以回击,且看你还能不能胜我。
如今梁州城中,已散入六七万的兵马,他们得我之厚赏,又以为我放他们解甲归田乃是为了保护他们,自然对我感恩戴德。https://
若我无事,朝廷可作妥善安顿,他们自然不会再有他念,只会在梁州做一顺民。但我既死,而且是被人所杀,他们便会怀疑这一切皆是朝廷所为,自然就有的是想要为我报仇之人。
到那时,你们身在城中将四面皆敌,而又不知谁才是真正的敌人。你在明,敌在暗,正如当日你在暗,我在明。当日的我未能防到你的诸多手段,却不知今日之你又能否应对眼下这一局?
而若是你未能处理好梁州之事,甚至以大肆屠戮来镇压城中军将,则将有悖于你之前所立之誓言。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