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号角声,咚咚的擂鼓声在这个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把刚才入睡的众多梁州将士迅速惊醒。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迟疑,一骨碌就从简陋的被褥中翻身而起,胡乱披上冬衣甲胄,拿着兵器就匆匆直往外冲。
自宋齐云而下的一干将领更是个个如临大敌,呼喝声里,不住号令手下人等做好应战的准备。
本来只有几点篝火照明的梁州军大营也迅速亮起了一排排的火把,将整个大营内外都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不得不说,这是一支军纪严明,令行禁止的真正精锐。
哪怕是在如此夜间遭遇突发之事,诸多将士们依然能在短短时间里做足防备,进入到战斗状态。整个大营更是杂而不乱,将士各司其职,胜过天下间绝大多数兵马了。新笔趣阁
宋齐云更是一脸的凝重,死死盯着外间漆黑一片的旷野。
他就知道,在多日猛攻未能打开缺口后,对面的越军一定会用上更激烈的手段。不过,这夜袭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用过,此番的结果也必然一样,自己麾下的兵马一定能将之击退。
就这样,严阵以待地等了足有半来个时辰,营外却依然是一片平静。
除了呼啸的风声,再不闻其他声响,就连刚才那气势惊人的鼓号都没了,更别提什么大军杀来的动静了。
怎么回事?是敌军眼见自家防御得当,所以放弃今夜的攻势了?
所有将士都面面相觑,犯起了嘀咕。
有人觉着振奋,也有人感到恼火,这还不如真战上一场呢,还有人打着哈欠,想要回去歇息了。
只有极少数人,此时的心中多了几分忧虑,比如宋齐云。
他隐隐猜到了敌军这么做的目的,恐怕是打算用这样的夜间袭扰来拖疲自家大军了,这可真不好应付了。
当他摆手让将士们就地解散,只留少数人守夜后,便有两个神情凝重的部下凑到了跟前:“将军,他们是打算用此法使我们不得安歇啊!”
“你们也瞧出来了?”宋齐云皱眉道,“很显然,他们离咱们大营还有好几里地,光这点动静,一千人左右就够用了。以一千人,可以拖得咱们全营数万将士不得安稳,可真是一笔极其划算的买卖啊。
“而且我敢保证,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夜里,咱们都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真是卑鄙!将军,不如咱们不理会他们……”一人献策道。
“不理会?那要是他们真个来袭呢?”宋齐云反问一句,顿时让对方为之语塞。
这就是实力更弱的被动一方不利的一面了,主动权都在越军,他们完全可以只作骚扰,但你却不得不防。因为你赌不起,而眼下的黑夜,又叫人难以知晓外间情况。
虚虚实实,最是难防,只要有一次夜袭是实,而梁州军营未曾有防备,那要付出的代价就会是极其惨烈了。
而且,宋齐云谨慎的用兵性格也让他不敢在此事上有所松懈。至于底下的将士们,恐怕也不敢真个放松下来啊。
正说着,突然外间又有鼓号声传来,跟之前也没个两样。
如此,才刚回帐躺下的将士们又都忙不迭起来,想要应战。
可结果,却还是一样,等了半天时间,未有一个敌人杀来。
而这一番折腾下来,长夜都快过尽,东方都可见到那一抹鱼肚白了。
待到真正天亮后,越军才又派出小股兵马攻营,后面则还有大批主力,摆出一副随时杀上的架势,拖着梁州军营全军,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结果这一天下来,攻势却远比之前几日要缓和得多,说是攻击,其实更多只是虚应其事罢了。
但这就跟夜间的那点骚扰动静一样,越军可以不全力以赴,可作为防守方的梁州军却不得不全力以赴,不敢懈怠。
如此,只睡了不到半夜的兵将们在黄昏日落,战斗终止时皆都疲惫不堪,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对他们来说,可怕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因为到了这一天夜里,才刚过二更,外头的鼓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