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硕大的竹筐载着柯永盛被游仙关上的守军缓缓拉上关墙,让数里外的越军将士看着都为他捏把汗。
这要对方突然做点手脚,已悬于半空的柯永盛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不过这样的意外倒并未发生,他很快就被拉上关墙,可还没等他做出表示,几样兵器已顶在他身周。
然后一个熟悉却冷淡的声音也从不远处响起:“你来做什么?当说客吗?”
柯永盛坦然自竹筐中出来,未见丝毫惧色,直视那边的李承栋:“李兄,我此番入关,当然是为了帮你!”
“帮我,那我倒要听听了。”又是一声冷笑,李承栋这才摆了下手,让手下兵将先退下,然后又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随自己下去。
游仙关并不大,现在又处于战时,李承栋作为关中主将,自然不可能离关墙太远。他领了柯永盛下得关墙,只走了没两步,就进了一处院落,这儿正是他指挥作战和夜间歇息的场所了。
在有亲兵送来两碗清水后,这房中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相对而坐。
“你还是为了说服我放弃守关才冒险进来的吧?”李承栋很是直接地再度开口。
“没错,但不是为了外边的朝廷大军,而是为了你。”柯永盛不作任何回避地承认道,“你我相识也有好些年了,互相间更有着过命的交情,我实在不希望你这样白白牺牲!”
“白白牺牲?我可不认为守住游仙关,挡下数万敌人一两月叫白白牺牲!”
“敌人?他们可是朝廷的堂堂之师,倒是你现在想要辅佐的梁州郭炎,才是乱臣贼子!”
柯永盛也顾不上会否惹恼对方了,单刀直入道:“而且你不要忘了,你我本来乃是廉州柳太守的部将,本就不是他郭炎的心腹,不然也不至于好好的让你来守游仙关,在我奉命随军时又对我百般提防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李承栋沉了张脸,打断对方的说辞道,“你觉着我们既然已经有过一次另投他主,这次自然也不必过于纠结所谓的忠诚。
“但我要说的是,情况全然不同。当初的柳太守,虽然是我们的主上,却只看重他的同族,而且多在廉州倒行逆施,无论百姓将士都对他怀有怨言,我自然不会全力保他。
“但郭太尉却不同,他是真心想在中原做出一番事业的,也能做到知人善任,至少对我是如此。
“我从来不觉着从廉州被调来游仙关是贬谪,在我看来,这反而是对我的信任。游仙关是廉州门户,也是梁州第一道大门,郭太尉把如此重任交与我,正是对我能力和忠诚的绝对信赖。所以,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他,辜负他的!”
柯永盛愣住,他完全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么个看法,完全和自己所想的反过来了。他只能叹了一声,道:“可你也要为自己的性命着想啊……”
“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我当初确实曾有过背叛,所以更感激郭太尉对我的信任,也不会再一次做出背叛!
“哪怕是战死在这游仙关,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每多撑一日,对我来说都是赚到的!”
“你……你这又何苦……”柯永盛面色凄然,完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本以为自己很了解这位袍泽兄弟,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是看轻了他。与他一比,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小人。
但他还是想做最后的努力:“可你知道你们正面对的是什么吗?现在关外的可不止几万朝廷大军,还有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你真以为自己能撑到援军到来的时候?
“而且就我所知,现在的梁州军早已因为之前的败绩而士气低落,连郭炎都手上遁逃,之前那些城池更是望风披靡,只你一家死守,真能挽回吗?你又何必非逆天而行,做那挡车的螳螂呢?”新笔趣阁
“够了!”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李承栋突然一声断喝,再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把桌上的水碗都震得跳将起来,差点落地。
“因为你我之间的交情,因为你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所以我才会准许你进关,才没有让手下真对你如何,还请永盛你不要得寸进尺,逼我做出什么事来!
“我已经明确告诉你我的态度,纵然是死,我也会死在这游仙关上。就算是皇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