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问题,也困扰了陆鼎文和族中子弟许久,他们是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儿。
明明这些年来自家一直隐藏得很好,纵横会那边更不可能向江南各家透露自家的真实立场,怎么就会在最后出招时被吴家早一步防到呢?
他们本以为这个疑问是不可能解开了,但今日,在孙宁口中,他们终于是得到了答案,一个让人惊讶的答案。
居然是因为半年前苏州寒山寺的那一场变故中竟还暗藏了另一场算计,而且还被皇帝陛下给现场看破了。
而苏家显然与试图用机关纵火焚烧藏经阁无关,那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早知苏家的计划,并顺势而为,想要让他们替自家背锅。那就意味着,还有一个层次更在苏家之上的纵横会帮凶在暗中盯着当日的一切了。
陆鼎文在想明白一切后,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神情更是几番变化,最后缓缓回头,看向身后那一干子弟:“这到底是谁做下的?”
他的声音里有愤怒,但更多的是苦涩与无奈。
都已成这般模样了,再追究到底是谁坏了全盘大计其实已经无关紧要。但即便是死是败,他和族人也总要败个明白,死个明白啊。
就是孙宁都有些意外,居然不是陆鼎文这个陆家族长让人做下的吗?
“是我……”一人再度跪下,深深拜倒,语气里满是深深的后悔,正是陆鼎文的嫡子陆定乾。
一瞬间,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到了他的身上,有惊讶,有意外,有茫然,而更多的,则是愤怒!
大家都已经明白过来,使自家身份最终暴露,并落得今日下场的,其源头就是这画蛇添足般的一手啊。
陆鼎文整个人都在颤抖,半晌后方才沉声道:“为什么?”
“为了鹤儿。”陆定乾轻轻地给出回答,人依然伏于地上,完全不敢起身和父亲与其他族人有任何的目光上的接触。
“他不是你于十五年前收下的义子吗?与寒山寺又能有什么关联?”陆鼎文更觉意外。
“他不是我收的义子,而是我亲生的儿子,是我和苏州水月庵的一名女尼所生的儿子……可是说来讽刺,我多年来明媒正娶的妻子和几个妾侍却不能为我生下哪怕一个儿子……”
陆定乾稍稍鼓起了一点勇气,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父亲:“爹,我不想自己将来连你传给我的宗主之位都保不住,所以就想法设法把鹤儿从之前寄身的寒山寺接了出来,然后又把他送到扬州,再创造出一个我与他相见投缘的过程,名正言顺地将他接回家中,认他为子!
“但是,这一切终究是存在许多手尾的,我也不可能做到擦除一切破绽,尤其是鹤儿他在寒山寺的过往,那都是记录在僧簿之中的。
“之前我不敢做什么手脚,直到前番苏家受纵横会的引诱行事,我才觉着机会终于到了,所以就……”
“所以你就想趁乱将这些过往通通一把火烧了干净!你还真是心思缜密啊。”孙宁在上方也是听了个目瞪口呆。
本以为这事上会存在更大的阴谋,却不料真相竟是这么一场狗血的家庭伦理。
看着依然跪伏于地,不敢出声的陆定乾,孙宁又叹道:“你可知道,其实有些事情不做反倒要比随意妄为要更保险。比如你想要纵火烧掉那些僧人簿册,其实要是不曾让人放火,事情就不可能被人留意到。
“还有,就算如此,其实这事也未必会被人真个留意到,至少我之后也就彻底放到一边了。毕竟,当时苏家做为寒山寺一案的元凶早已伏法,藏经阁那点布置也已无关紧要。
“但你却是一错再错,居然又对那寺中衣钵僧下了手。我知道,你这么做一定是因为他已看出问题了吧?所以才不得不灭口。
“可你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死,反倒让我察觉到藏经阁内这把火还有隐情,而且是与苏家并不相干的隐情。”
陆定乾怔怔地听着孙宁的讲述,整个人因为后悔而蜷缩了起来。他是真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一点私心,居然会引出这么大的后患来,最后使整个陆家都落得破灭的地步。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
陆鼎文和其他陆家之人现在固然愤怒,但在皇帝陛下面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