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十月中旬,就是江南地界也渐渐有了几许初冬的感觉。
而围绕扬州的这场讨伐战也进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最后尾声。
江南联军在大半个月前确认陆家是纵横会的内应后便即刻调转枪头,围攻陆家掌握中的扬州各地。
在绝对的优势兵力之前,纵然陆家之前确有所提防安排,那一座座并不算太坚固的县府城池也被迅速敲开夺下,待到十月初八,除了陆家根本所在的扬州孤城外,周围所有一切都已陷落。
坐困孤城的陆家上下,也已落到了山穷水尽的最后关头,城中百姓更是受他们的连累,惶惶不可终日。
不过这场围绕扬州城的攻防终究遇到了一些阻碍,虽然联军兵力是陆家残余的五倍有多,但在他们上下一心,拼死抵抗下,五六日下来,竟也难以攻破城池,反倒让各军增添了不少的死伤。
如此一来,几家联军反倒有些不敢倾尽全力硬攻了,毕竟这陆家内忧之外,他们可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卷土重来的梁州大军啊。
待到今日,几路大军之间,甚至都出现了一丝分歧,吴家依然主张强攻破城,而顾家却已经提出要用谈判来解决问题了。
“我知道这次之事你吴家吃亏不小,对陆家更是深恶痛绝。但还望各位能以大局为重,为了拿下扬州城,我们已经填进去了五六千条性命,却依然难克其城门。难道还要再用五六千人的性命来让你们出这口恶气吗?”
顾耀天一脸慨叹说道:“各位可不要忘了,如今的江南已因为几次变故元气大伤,再不断损兵折将,即便拿下扬州,我们接下来也未必能守得住自家地盘。
“所以在我看来,还不如暂且罢手,与陆家商谈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来。无论是让他们严惩相关凶手也好,还是拿出钱财赔偿你们吴家也好。如此,才能确保咱们江南还有余力自保啊。”
他的话刚说完,就遭到了吴铁雄的极力反对:“简直荒谬!都到这时候,居然还想着罢兵和谈,怪不得天下人总说我江南懦弱,根子就在这儿了!
“你们可有想过,我江南这两年来为何竟会动荡不安,变乱频发?还不就是因为有陆家这样的纵横会的走狗在胡作非为?今日我们要是放过了他们,不但是对不住那些死伤的各家之人,更是对江南所有人的不负责。
“你敢说今日我们罢兵而回,他日他们就不会再和纵横会勾结,不会在我大军与外敌交战时突然从旁边发起偷袭了吗?”
这番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就是顾家的人,也不好反驳,只能是低头沉默。
最后只能由顾耀武寒了张脸道:“现在不是说责任和该不该的时候,我等要分说的是如何收场!
“那依着你们的意思继续攻城,又能有几分成算?
“扬州本就易守难攻,陆家又是铁了心死守到底,哪怕我们真不顾伤亡继续猛攻,恐怕把握也不超过七成吧?
“而且你们可不要忘了,马上就是冬月,天气转寒,更是利守不利攻。还有,我们的粮草后勤,怕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一番话说下来,让帐中气氛更是一低,再无人开口说什么。
其实这些问题在场众人谁都知道,可一下子,也是谁都拿不出个妥当应对之策来啊。
就在众人陷入沉默,大眼瞪着小眼时,帐外却有部下前来禀报:“各位将军,陆家派来信使,说是要与你们谈一谈。”
“让他进来说话。”顾耀天稍作沉吟后,还是答应道。
不一会儿,一名气质优雅的中年人就在数十个军卒的押送下缓步来到了中军大帐。
只看他的举止笑容,真不像是来到了敌军营中,倒似文人雅客与好友相会一般。
而事实上,他与在场众人还都有着相当的交情,此时相见,甚至还颇为客气地点头问候起来:“吴世兄,顾世兄,钱世兄……你们一切安好吗?”
“陆定泽……”吴铁雄目光幽幽地盯住了他,神色间很是不善,“你还真是够大胆的!”
“非是我胆子大,而是因为我相信各位都不是那卑鄙小人,做不出滥杀使者的事情来。”陆定泽笑呵呵道,并把袖子里的一封书信亮了出来,“各位,这是我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