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谢家大宅。
谢羽回来后就来给自己父亲请安。
此时的谢傲没有了在西南和孙宁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卑微,整个人都看着颇为威严庄重,眼中还有着能看透一切的睿智。
“事情没能成?”见儿子过来,他便随口问道。
谢羽无奈地点点头:“是的爹,我已经按您的吩咐把他们引到云林寺,又给他们介绍了许多寺里这些年来做下的事情,还有那功德碑什么。
“本以为能让他们对云林寺产生敌意,再有一桩小事作为引子,就可以让他们直接和云林寺动手了。可结果……”
“看来还是小瞧了咱们的皇帝陛下啊。”谢傲吐出一口气来,有些遗憾道,“之前得知他要亲自来时,我就觉着事情不好办了。只是想着他近来所为皆如武夫,便以为可以稍加利用,没想到他居然如此沉得住气。”
“那爹,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是要让他们改变既定计划吗?”谢羽不无为难地又问了一句。
“不,一切都已如箭上弦,又怎能再有更改呢?而且那些人又不是真受我们控制,想要阻拦他们,延期再有行动又谈何容易?”
“可是只靠他们,怕是难成其事啊。毕竟那俞守信可最是精明了,一旦出了岔子,他不但会及时带兵平乱,而且一定会通过那些人找到我们谢家的。”
谢羽说着是越发的担忧起来:“爹,现在家里肯听你的本就不多,一旦再给那些人以机会,只怕您家主的位置……”
“呵呵,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居然还觊觎我家主之位,真是愧为我谢氏子孙。
“他们也不想想我们堂堂谢家,为什么会一步步落到今日般的田地。从金陵到扬州,再从扬州到杭州,我谢氏对江南的影响力已不断下降,从原来的王谢两家共治天下,到如今连这一个小小的杭州城都没法说了算,这都是谁的过错?”
听着父亲满是愤怒的话,谢羽也是一阵愤慨。
是啊,他们可是谢氏,从晋时就已名扬天下的谢氏,谢安谢玄的谢氏。
结果子孙不肖,在几百年间,堂堂谢氏却几度背井离乡,被一步步排挤到了边缘地带,到现在别说和官府抗衡了,就是一座小小的,曾经是被他们栽培起来的云林寺,都让他们束手无策,需要借外人之力了。
这对谢傲谢羽父子来说,当真是一个巨大的悲哀。
可他们的同族之人呢?
这些早把祖先的荣光抛到脑后的家伙们却只过着醇酒美人,醉生梦死的日子,什么家族荣耀都与他们无关。甚至为了自身的一些眼前利益,还早早和那些寺庙僧人勾结在一起,不惜毁掉谢家几百年的声誉。
正因如此,谢傲才不得不冒险入川蜀,想通过借助朝廷的力量来对付杭州的寺庙僧侣。
但如此一来,他也几乎把路走绝,一旦事败,在内外夹攻之下,只怕他的家主之位是要彻底保不住了。
看着父亲悲愤的模样,看着他额头上因为多年操劳而生出的道道深纹,谢羽心中的愤怒更为热烈,当下又道:“爹,要我说不如借那些人的力量先把咱们内部的那些人一网打尽了,到时咱们就再无后顾之忧……”
“糊涂!”谢傲不等儿子把话说完,就是一声呵斥,“我谢家之人再是与咱们有分歧,那也是自家人,岂能让那些外人来对我自家人不利?
“而且,他们的存在对我们来说也多一分保障,哪怕最后我们失败了,至少谢家还不至于彻底没落。他们虽然无用,但好歹还能继我谢家香火!”
谢羽这才低头应道:“爹教训得是,是儿子想岔了……”
谢傲见状,又叹了一口气,放缓了声音道:“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气,但局势如此,再急也没有用。
“这样,你接下来几日继续带着皇帝他们到其他寺庙处转转,让他们多见见那些僧人为祸百姓的事情,或许他们就会在某一刻改变主意了。
“那皇帝看着也不比你大多少,年轻人终究会气盛些,只要让他动了怒,一切就好办了。我只要一点,那就是皇帝对那些寺庙出手!”
“儿子明白了,我会安排!”谢羽郑重点头,只觉肩上的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