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账册书目,听着手下几名书吏的禀报,孙宁露出满意的笑容,连连点头:“好,看来巴氏确实行事稳重。巴龙,这次你真是功劳不小。”
从如今掌握的华阳城中情况来看,巴氏不光只是表面功夫,而且还真正做到了秋毫无犯,这实在让孙宁大感佩服,就是大越官军也做不到这一点,更别提那些川蜀蛮兵了,但偏偏这最穷困的巴氏一族却做到了。
站在下边的巴龙只谦逊一笑:“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因为我们之前就答应了朝廷,要拿下整个华阳交到朝廷手上。”
“很好,你们的功劳朝廷会记下,之后还有封赏。”孙宁再度点头赞许,这才又把话锋一转,问道:“对夔州龙家,还有益州唐门,你有什么看法吗?”
巴龙一愣,旋即心中又是一喜,这显然是想再给巴氏机会了。
但他很快又露出慎重的表情来:“不敢有瞒大人,我们巴人多年来和华阳倒还有些往来,所以才敢应下此事,但对夔州,接触却是极少,想如这次般渗透进入却不容易了。
“不过如果朝廷真打算大举进攻夔州,我巴人愿为先锋,绝不敢退!”
孙宁又高看了对方一眼,这位年轻的一族之长并没有被眼下的功劳冲昏了头,还是能根据事实做出最准确应对的。
这也和他拿下华阳后约束族人的做法相合,冷静理智,这才是真正能成事之人该有的品质啊。
所以他也不介意向对方稍稍透个底:“夔州朝廷是一定要拿下的,不过到底是用强,还是通过其他方式,现在却还未定下。如果真到了非强攻不可时,巴人便是我大军先锋!”
在给了巴龙确切的承诺后,孙宁才放他离开,然后又叫人把木衡带到自己面前来。
此时的木衡是彻底颓废,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如行尸走肉般被带进这间他最熟悉的厅堂。华阳居然真就失守,这一事实对他的打击可太大了,让他甚至都生出一死了之的念头来,所以接下来对任何事情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到身旁兵卒连声叱喝,他才有些回过神来。
然后就听到上头所坐的孙宁冷然笑道:“木衡,如何,当日我说的话可已成为现实了!”
木衡默然,确实当日他怎么都想不到,不光自己陷落敌手,居然连他木家百多年辛苦经营打造的华阳城,居然也会被南军轻易夺取。
可笑自己当时还那么的坚定自信,现在想来,真是个天大的笑话了。
“昔日堂上尊,今日阶下囚,我已无话可说。你们要杀就杀,又何必特意将我带来奚落一番呢?”他守着最后的一点尊严,直视上头的孙宁,哑声道。
“看不出来,阁下还有些勇气呢。”孙宁又是一笑,“不过你想过没有,你死很容易,可你木氏一族千万之众却该如何是好?你也想让他们为你陪葬吗?”
“你……你什么意思?”不安的神色终于取代了木然,木衡开始紧张了。
“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想要守护自己的族人,就得选择与朝廷合作。”孙宁森然盯着他道,“若不然,整个川蜀木氏,就只能为你一人陪葬了。”
“你想用我?还敢用我?”木衡更是难以置信。
“有何不可?至少在你治下,华阳及周边五州二十县百姓过得都还不错,这就证明你木衡还是有才干的,又熟悉此地一切风俗人情,朝廷为何不能用你?”
孙宁看着他,威胁的语气倒是收了回去:“当然,这一切都在你从此忠于朝廷的基础上,所以我会派人盯着你的一切举动政令,若有问题,则不光你要死,整个木家,无分男女老幼,也都要死!”
木衡脸上的诧异之色到现在都没削减,口中吃吃道:“你怎么会……你到底是什么人?”
直到这时,他才关注起面前之人的身份来,察觉到他的身份一定很不一般。就是定西侯在此,怕也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啊。
而孙宁的回答却立刻解开了他心中的疑团:“我叫孙宁,正是当今大越天子!”
要不是身后还有人按着,木衡都要一下跳将起来了。
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你……你真是皇帝陛下?”
孙宁只点了点头:“君无戏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