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衡早没有了以往的智珠在握,云淡风轻,阴沉着脸,盯着面前的部下:“你说我军中还有多少存粮?”
这位被他的气势所慑,目光低垂,身子也是一颤,小声道:“只……只够今日所用了……而且,还是按每人饭食减半的规矩来……”
砰!
木衡再也无法忍耐,猛地一拍桌案,喝道:“你是做什么吃的?既为我大军后勤主管,为何直到现在才向我说明一切?”
那人立刻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连声说道:“小的知罪……可,可小的前两日报与族长,说军中已粮食短缺时,您只说稍等自会送来,小的也不敢擅作主张啊……”
一句话把木衡后面的斥责都堵了回去,也让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沉,目光闪烁,如一只择人而噬的恶狼。
五六日前,对方确实曾来禀报,担心军粮供应不上,而那时的他也确实没太当回子事儿,只道是潼川那边有事耽搁了。
直到三日前,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木衡方才知道情况有多么的凶险和不利——潼川居然已失守,那里的粮食更是被不知从何处赶过去的越军所毁,就连潼川阳氏,都在这个节骨眼上倒戈投降。
这结果对他的南征大计无疑是摧毁性的,无论什么军队,无论由谁指挥,一支军队想要战胜敌人,最重要的就是让下面的将士吃饱饭。
而十万大军的粮食消耗更是一个惊人的天文数字,这就更需要后方源源不断地把粮草运到前线了。
而现在,随着潼川易手,军粮被毁,他们的后勤保障就彻底断了,只靠军中那点存粮,压根坚持不了多久。与此相比,潼川落到敌人手上,使大军后路被断这一问题反倒不值一提了。
为了稳定军心,木衡等族长首领一直都对下隐瞒此事,但粮食供应却无法说谎。之前两日或许还能找个借口,给每个兵卒只发半份粮食,说是等后面军粮送来便可解决问题。
但现在,连这点粮食都要发不出来了,情况自然到了最坏的地步。
他们只剩下了两个选择,退军,或是趁着还有士气,一举击溃面前的川南大军。
但在全体将士都饿着肚子的前提下,再想如之前般大破川南联军已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退军一途。
而退军,就又要担心川南联军的追击,那可能就是一场溃败了。
所以到最后,木衡才想到了借之前的胜势来迫使对方先退兵,只要川南联军先退,他便也能引军从容退却,等收拾了后方之敌后,再重整旗鼓,南征便是。
只是他这一如意算盘到底没能打响,被派去谈判的周昌跟泥牛入海似的,大半日了,都未再回来,恐怕已经……
最坏的可能,就是川南众人看出自家的虚弱,不但拒绝了自己的提议,还把人都给扣下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很快川南大军就要反过头来发动进攻了?
在如此情势下,木衡的心态已经到了炸裂的边缘,居然还被这小小的后勤管事抢白,便再也忍耐不住,喝道:“来人!”
帐外守候的亲信护卫应声而入,就听自家族长杀气腾腾道:“把这个私吞军粮,导致我军中出现粮食短缺,并让勇士们只能减半用饭的家伙拖出去,砍了。再传首全营,告诉所有战士,只要撑过眼前这一战,击败对面的川南叛军,粮食很快就能运到!”
那倒霉的粮官顿时吓得大惊失色,赶紧又叫道:“族长,我冤枉啊,我可都是按您的意思才扣减粮食的,我没有贪污一粒粮食啊……”
但他这些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已完全无用,那几个护卫已迅速上前,把人按倒,顺带着拿布堵住了他的嘴巴,不让他再胡言乱语,扰乱军心。
目送这个替罪羊被拖出去,木衡眼中只闪过一丝歉意,就迅速变得坚定起来。
事关整个战局,关系到他和木家的存亡,别说牺牲一人了,就是百人千人,他也会毫不犹豫下令。
他现在需要用这一人的首级来提振军心,让大家做好迎战的准备。
只要接下来川南大军的攻击能被自家挡下,打败他们,则后面还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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