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随孙宁的话四下一扫,心下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确实,大军虽经半月跋涉才到的合州,但在皇帝陛下的鼓励和感召下,将士们个个渴战,只愁敌人不出现,哪会因为有些疲惫就怯战呢?
事实上,这一路的行军,对整个捧日营来说更像是最后的磨砺。
就如一把钢刀,在铸造完成后,做了最后的开锋,只等今日见血了。
上下一心,只为杀敌,哪有惧怕敌人出城的道理?
孙宁嘿地一笑:“还有最后一点,若他们此时杀来,地利就在我手,我只怕他们不来了。”
是啊,随着时间推移,营盘的打造已越发完备,敌人从哪个方向发动袭击,将士们都能稳稳守住,然后再反推过去。
“陛下说的是,是臣等多虑了。”陈青云感佩说道,皇帝陛下这些日子也多有读前人兵法,显然进步很大啊。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表态,显然也是认同了孙宁的说法,心更是安了下来。
倒是孙宁,此时不无感慨地看着那边明显冷清下来的合州城头:“只可惜啊,蛮人也挺谨慎的,居然不肯出城一战。看来,还得再想想法子,逼他们出来了。”
说着,他又扭身下令道:“全军夜间多留人马看守,可别让蛮人来偷袭了!”
“臣遵旨!”陈青云和萧克定同时应道,这事乃两人职责所在,自不敢有丝毫怠慢。
待到天真个黑下时,越军的营地也打造完成,一处处营火点起,帐篷支起,更有袅袅炊烟在火头军的操作下升上半空。
一切看着都和之前一路来合州行军宿营时没有两样,只有营地四周放哨的兵马,却比路上时多出了一倍不止,一双双眼睛都警惕地望着四周,以防敌人偷摸杀来。
而当时间来到二更之后,营地内就彻底安静了下来,除了几队巡夜兵马不断走动,就再没有了其他外出之人。
孙宁却还没睡,正仔细看着自己大帐中挂着的一幅硕大的地图,正是合州布防图。
虽然这是几年前合州还在朝廷手上时所画,现在早大不一样,但其中地理形势,城垣情况,到底还是能瞧出几分端倪来的。
“哎,好好一座川蜀坚城,如今却成这般模样了……”孙宁突然叹了口气道。
与他共处一室的萧倩有些不自在地走动着,不是因为今夜要和孙宁同睡一帐——这一路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却各自守礼,早已习惯——而是因为没酒喝。
大越军中早有严令禁酒,她自然也不能坏了规矩,就连那一直不离身的酒葫芦,此番都没有带出来。
只是这么一来,却让萧倩颇感难受,尤其是夜间静下来后,更觉坐立不安,不是滋味儿。
“怎么,又想喝酒了?”孙宁见她没有回音,便关心问道。
“确实挺不舒服的,但忍忍也就过去了。”萧倩冲他一笑,“总不能因我坏了规矩不是?”
“辛苦你了。放心,等夺下合州,我让你喝个痛快。”孙宁忙又鼓励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用不了太久,蛮人不会守城,只要这几日引他们出战,一战败之,夺城便轻而易举了。”
“他们确实不会守城,还把合州折腾成如此模样……”萧倩这时也略略定神,叹息道,“想起来,我当年也是来过这儿的,那时的合州可不破败,城墙高耸,人口众多……”
就在她回忆当初的合州是怎一副繁华景象时,外头突然就响起了呜呜的号角声,旋即有亲卫迅速扑到帐前:“陛下,有敌来犯!”
孙宁一怔,继而不惊反喜:“来得好,我只愁他们不来。下令出营,迎战!”
说着,他已率先取刀快步出帐,萧倩在抿了下嘴后,也取过长剑,紧随其后,迅速跟了出去。
此时,正对合州城方向的营地一面,已有嗖嗖的箭矢不断被越军发出,射得这一队蛮人只能后退躲闪,同时哇哇乱叫。
熊展挥舞着手中斧子,把那箭矢尽数挡开,心中那个不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