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傍晚黄昏。
太阳刚从西边山头缓缓落下,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已从汝州城出发,直奔城西十多里外的潘家坳而去。
潘家坳,本是汝州城外一座还算富饶的村庄,有着百十户人家,两千来亩的良田。
可是自从这两年太守大人的一系列倒行逆施的政令下达,村中人等不是被罚去做了苦力,就是被投进了大牢,剩下的那些,也早背井离乡,逃往他处。
于是,这座本来生机勃勃的村庄也就成了一座空村,到了夜间甚至都成为狼狐等野兽成群出没的所在。
那些来汝州的湖广队伍,都是宁可绕远路,也不会从这潘家坳路过,实在是这儿的一切太过渗人,尤其是夜里,更成行人禁地。
但今晚,却很不一样了。
大批官军的出现,足以让左近的诸多野兽都吓得屁滚尿流,只能跑到更远的山林中藏匿起来。
而对这些遁逃的野兽,整支军队也没有半点兴趣,只在况无涯的号令下,迅速分作数队人马,把个村庄团团围困,封锁一切可能外逃的路线。
在做出这一系列布置后,况无涯却没有随着那支主攻的队伍一同进村,而是选中了村外的那座土坡,只带了少量亲卫,直登而上。
相比于进入村子里,去直面那些可怕的江湖凶徒的拼命,况将军觉着还是站在村外高处,居高临下地指挥作战更安全,也更有把握一些。
毕竟那些亡命徒一旦身陷重围,逃跑无望,真说不定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疯狂举动来呢。
自己做为三军主将,汝州守备,干系重大,自当以稳妥为上。
嗯,他的考虑确实很理智而周到,至少在登上山坡,朝下望去,可以清晰看到点点火光直朝着村子里而去时,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看到下方队伍不断在村子里四处游走,搜寻着贼人身影,却一无所获后,况将军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消失了。
这潘家坳虽说不算太小,但想要藏下几十人,还避过数百军士的搜查,也很不现实啊。
除非他们会飞天遁地,或是真跟神话故事里提到的神魔般能隐身,否则不可能到现在竟连一人都未曾被发现啊。
“难道是他们早一步收到风声,所以先离开了?
“不可能,今日之事我连太守大人都没有禀报,直到赶到这儿才下达的命令,消息根本不可能提前泄漏!
“那唯一的解释就只有一个……”
一个极其可怕的念头从况无涯的心中生出:“他们根本就不在这儿,是那穆易他骗了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了,是他们到底还有什么图谋?”
况无涯的人还在土坡边上站着,目光还在盯着前方村落,心思却已完全转回到了汝州城:“莫非这是调虎离山,想把我和这些兵马调离汝州,然后趁机发动突袭?”
就在他想着这一可怕可能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沉闷的噗通声。
这让他悚然一惊,当即一个回头。
然后,就看到了让他的血液都几乎瞬间凝固的,惊人而可怕的场面——
只见他身后整个土坡上,本该站立各处,等候他发号施令的二十多名亲兵,此时竟全都倒了下去。
而在离他不远,只有三步距离处,一人正慢慢直起腰来。
正是最后一下把个护卫打倒,发出声音稍响了些,才让陷入思考的况无涯骤然回头。
不过,土坡上也不止他们两个还站着,在那人身后不远处,还站着两人,全都用戒备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随时都可能与那人一起冲上,对况无涯发动攻击。
“你们……”况无涯刚开口,那人已一个箭步蹿上,探手间,已捏住了他的脖子:“况将军,我不想伤你。但要是你现在出声呼叫,引来下面人马的话,为了自身安全,我只有扭断你脖子了。”
这话说得很轻,很柔,但落到况无涯的耳中,却足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了。
这也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