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停舟合上名册,“最近几日,有谁来过天司判?”
侍卫匆忙出去调看记录,很快进来通禀:“最近年底,洛京不太安生,不少人前来报案。这是进出人员名单,请顾大人过目。”
贺瑶好奇地伸头过去瞧,随即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别人也就罢了,怎么连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也来报案?东宫丢了宝珠,应该让内务总管负责,跟咱们天司判有什么关系?”
顾停舟盯着那个名字。
郭山川,郭端平,郭家……
太子妃,太子,东宫……
他淡淡道:“看来当务之急,是拿回那些画作,看看上面究竟藏了什么机密。”
他瞥向贺瑶。
贺瑶心底顿时生出不妙的预感,“小顾大人,你看我作甚?难道要我去东宫偷回那些画作?这都年底了,我还想安安生生过个好年呢!”
顾停舟语重心长,“你还年轻,将来多少好年过不得?正所谓成家立业,你趁着年轻多拼一拼,将来总不会吃亏。”
贺瑶很想堵上他的嘴。
她撩裙落座,“我不去!我有几条命,敢从皇宫里面偷东西?将来东窗事发,小顾大人不管我的话,我可怎么办?”
顾停舟微笑,“她们不是说,东宫丢了宝珠吗?你去东宫办案,光明正大,又有谁敢怀疑你?”
贺瑶挑眉。
顾停舟的意思是,让她借着办案之名,从东宫里面偷走画卷。
杏子眼转了转,她狡黠,“让我去偷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嘛,到了年底,手头总有些紧张。小顾大人,你看……”
小姑娘财迷似的。
明明厌恶女子追逐权势富贵,可是面对贺瑶,顾停舟生不出任何厌恶的心,甚至,哪怕她不肯去办案,他也心甘情愿把金条拱手奉上。
她的未婚夫落魄贫寒,给不了她什么。
他得对这小姑娘好一些,再好一些……
顾停舟随手摸出一根金条,放在桌案上,“当压岁钱了。”
贺瑶笑逐颜开,宝贝似的把金条藏进荷包,“谢小顾大人!”
贺瑶心情愉悦地离开天司判,正准备去找元妄,却在官衙门口撞见了魏九卿。
魏九卿正从马车里下来,数九寒天,他玉簪挽发,穿一袭银线刺绣宝相花的白袍,外面罩着件华贵的银貂裘,衣领那一圈长绒毛衬得郎君面如冠玉,簌簌细雪的映衬下,更显长身玉立俊美潇洒。
他捧着一只珐琅彩掐金丝小手炉,含笑注视贺瑶,“巧了,贺二妹妹近日可还安好?”
贺瑶歪了歪头,“哟,魏家哥哥打扮得人模狗样,是来见我们小顾大人的?”
“听说东宫丢了一颗珍贵的宝珠,正巧我有些线索,想告诉顾停舟。”魏九卿目不转睛地盯着贺瑶,脸上笑容更深,“我的探子得到消息,那颗宝珠,乃是凉州大盗偷窃的。”
贺瑶不动声色。
什么宝珠,分明是东宫贼喊捉贼,为了进天司判偷画册故意编出来的借口。
怎么到了魏九卿这里,就变成了凉州大盗偷的?
他想利用天司判,对付空释?
他跟空释难道产生了什么过节?
少女心底里打着鼓,没再搭理他,径直走了。
魏九卿目送她远去,嘴角的笑容多了些阴鸷。
他不知道究竟是谁偷了宝珠,不过嫁祸到那个凉州土狗的头上,当真是恰到好处。
他会一步步引诱天司判、一步步引诱贺瑶,逐渐发现元妄就是凉州大盗。
等他们兵戎相见的时候,可就是一场绝世好戏了。
魏九卿心情愉悦,又问道:“派去凉州的人,现在到哪儿了?”
心腹随从恭声道:“北边儿大雪封山,探子脚程慢了些,但想必除夕时定能抵达凉州。明年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