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只有这点子本事吗?有种你就杀了我呀,你怕是没种!”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兴奋的高呼。
他们混迹馒头窟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却委实没见过挨揍越狠放话越狠的小娘子!
瞧她浑身都是伤,连站都站不稳,还敢继续挑衅那尊大佛,这小娘子有趣极了!
姜意浓知道贺瑶伤的有多重。
一般少年郎都撑不住,她一个小娘子,竟然还有勇气从血水里面爬起来。
国家风雨飘零,南蛮虎视眈眈,北狄长年累月骚扰边境掠夺人地,整个王朝也搜刮不出几个有骨气的大将,这贺家二姑娘……
真真是可惜了,怎么偏偏是个姑娘身?
一个小姑娘,将来只能待在深闺后院相夫教子,她是没有办法统领千军万马的。
姜意浓眼底掠过惋惜,又很快被杀伐果断取代。
他不再迟疑,周身爆发出浓烈阴狠的杀气,提刀朝贺瑶掠去,“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下了黄泉,可莫要怪老夫心狠手辣!”
贺瑶紧咬牙关。
她的牙缝里全是血。
姜意浓是奔着一招致命来的,可她剩余的体力,根本不足以支撑她捱过这一刀!
她猛然瞥向人群,娇喝道:“你还在等什么?!”
姜意浓以为有埋伏,动作停顿,下意识跟着望去。
围观人群也纷纷看过去。
怕牵连到自己,那个方向的人都主动往后退,只剩下元妄还站在原地。
元妄抱着金匣子愣在当场。
贺瑶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声音娇气几分,“空释哥哥,我死了不打紧,只是我肚子里的孩子……这可是咱们爱情的结晶呀!哪怕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今夜也得帮我这一回,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一尸两命!你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凉州大盗,是天底下唯一的真男人,你不能就这么丢下你的小娇妻呀!”
周围人群目光如炬,眼底熊熊燃烧着八卦之火。
他们忍不住窃窃私语:
“凉州大盗?他就是那个凉州大盗?看起来年纪不大没想到玩得倒是花,竟然搞大了女人的肚子!这女人还是朝廷的人哩!他可真有本事!”
“谁说不是呢?不过看样子,他好像不打算负责。这天司判的小娘子怪可怜的,眼看就要被打死了,她男人动也不动!”
“……”
元妄:“……?!”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他也不欠这凶婆娘什么,她居然想拖他下水,帮她对付姜意浓。
好狡猾的小娘子!
他似笑非笑地磨着牙,“你——”
“砰!”
一声巨响,尘埃漫天。
姜意浓竟然不顾两人对话,直接对贺瑶下了狠手!
等到尘埃散去,元妄只看见贺瑶重重砸落在地,整个人都被血水浸透,奄奄一息地蜷缩地砖上,握着红缨枪的手终于松开,指缝里竟也都是血。
用绸带绑起的马尾也松散了,如瀑青丝垂落在腰间,愈发显得少女身姿纤细单薄,像是一只还没有长大的幼嫩雏鸟。
张牙舞爪的凶婆娘……
其实也只是个年幼稚嫩的小娘子。
姜意浓下手,竟没有半分留情。
元妄的脑海中,无端浮现出他们从前的对话:
————凭他是谁,屠戮百姓,活该去死!
——我认识洛京的许多小娘子,你心爱的姑娘叫什么名字?说出来,我替你参谋参谋。
——人家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一个盗贼,却拿偷来的东西送给她。嫁娶可是一辈子的事,难道你打算这一辈子都偷东西养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