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子逃婚,她是不是就不会死?我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错的,是不是?”
贺沉珠始终面色淡淡,“她入太子府,结局也是一样。都说太子妃陈氏出身大族、温婉贤淑,实际上善妒残酷、心机叵测。据我所知,死在她手里的女子多达八九位,胎死腹中的皇嗣也是有的。姜玉笛还没入太子府,就被她下了毒,姜玉笛,斗不过她。”
贺瑶怔怔的。
那次中秋宫宴小笛子中毒,果然是太子妃的手笔吗?
想起船舱里濒临死亡的姜玉笛,贺瑶又抽噎起来,哭着扑进贺沉珠的怀里,“阿姐,她们想好好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想好好活着,想有尊严地活着。
可是尊严和自由,在乱世里原来是那么珍贵的东西,珍贵到需要用命来交换。
贺沉珠安慰地轻拍贺瑶的后背。
贺瑶终于哭够了,小声道:“我进去看看小笛子。”
她走后,顾停舟提着灯,安静地出现在船头。
他刚刚听见了姐妹俩的那番对话。
他望向黢黑的前路,河水汤汤,不见尽头。
才是深夜,距离黎明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
他突然轻声道:“当初我和贺二身陷馒头窟,是贺大姑娘利用仙乐坊的人,把我们救出去的吧?贺大姑娘是皇后娘娘的心腹,天司判又与皇后一派素来不睦,所以,贺大姑娘为何要帮我们?”
贺沉珠面不改色,“我若说为了妹妹,大人信否?”
“自然是不信的。”
从很久以前,他就知道他和贺沉珠是一路人。
他们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们同样擅长算计和谋划,为达目的,不惜苦心孤诣步步为营,直到事成为止。
他们不会做无用功,他们走的每一步棋,都是有目的的。
贺沉珠弯了弯朱唇,“虽然你是天司判的人,我是皇后娘娘的人,但是小顾大人,正所谓殊途同归,也许你我的心愿和信仰,其实是一样的呢?”新笔趣阁
她说完,不再多言,只平静地望向遥远的天际。
顾停舟握紧灯笼手柄。
一样的心愿和信仰……
难道贺沉珠所求,也是……
他再次审视贺沉珠,这个女人,似乎和他想象中助纣为虐的皇后心腹不太一样。
木船缓缓靠岸。
姜家的追兵没有跟上,顾家的马车已经等候在这里,接应众人前往馒头窟。
贺沉珠和元成璧没有要一起去的意思,在河边与贺瑶等人道了别。
马车行驶得飞快。
终于抵达湖岸,今夜湖面罕见的没有浓雾弥漫,下半夜的星月黯淡无光,遥遥可见湖中心那座笙歌繁华灯火烂漫的岛屿。
贺瑶等人刚下马车,忽然听见一声散漫轻嗤。
穿草鞋的少年,慢条斯理地从柿子树上跳了下来。
他戴着白狐狸面具,腰间挂一个酒葫芦,正是元妄。
元妄抱臂,慵懒地倚靠在树干上,笑起来时又顽劣又无赖,“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凉州小贼!”贺瑶咬牙,“你又来了!”
“小爷在北方横着走,在你们洛京同样横着走,你们能来,小爷为何不能来?”元妄挑了挑眉,“把姜梨交出来,我便放你们去馒头窟。否则……据我所知,姜意浓似乎是在追杀你们?”
他声音带笑,威胁般晃了晃手里拿着的穿云箭。
贺瑶知晓,一旦放出穿云箭,这里的动静势必会被姜意浓的人察觉。
到时候他们再想偷偷去馒头窟,可就困难极了。
她磨了磨小白牙,“你——”
“玉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