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饭里了。
她匆匆吃完,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今儿的饭菜真不错,似乎比往日更加美味……”
薛凝云和薛弄巧对视一眼,满脸得意。
薛凝云把玩着筷箸,语气是不加掩饰的鄙夷轻贱,“真是蠢钝,没有她阿姐半分聪明。本就没脑子,再吃一个月的药岂不是更加没脑子?到时候可要怎么办才好呢?怕是连话都不会说了!”新笔趣阁
薛弄巧捂着嘴,笑得贱兮兮的。
贺瑶悄悄离开国子监,去了最热闹的铜驼街。
仙乐坊坐落在铜驼街尽头,是所有乐坊里最出名的。
得知贺瑶是天司判派来解决麻烦的,仙乐坊的管事刘妈妈带着七八个美人,不可思议地围着她仔细打量。
梳着双髻的少女,穿一身鹅黄色窄袖襦裙,鬓角的银流苏衬得她活泼娇艳,她笑眯眯地站在厅中,大大方方地任由她们打量。
过了好半晌,刘妈妈不满地甩了甩帕子,“你这小娘子怕不是来对付恶人的,是来选花魁的吧?就你这样的……那恶人一只手就能捏死!天司判也忒糊弄人了!”
这就好比打猎,别人牵的都是狼犬,她们仙乐坊却牵了只小狮毛狗,关键是这小狮毛狗看起来还不怎么聪明的样子,这不是还没比就知道输定了吗?
贺瑶不喜欢她们以貌取人,问道:“孙黑犬几时到?”
“什么孙黑犬,人家叫孙默。”刘妈妈纠正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领着她穿过三楼回廊,“过会儿子就该到了,半个时辰前派了小厮来递话,说是午后来探望我们姜梨。”
“姜梨?”
“是我们仙乐坊最能歌善舞的舞姬。也是可怜人,阿娘是别处乐坊的胡姬,被人搞大了肚子,生下她不久就逃跑了,至今不知父亲是谁。因为生得美貌,自幼被辗转买卖,到了咱们仙乐坊,又被孙黑犬——不是,又被孙默相中,屡次欺凌羞辱……”
刘妈妈滔滔不绝地介绍,贺瑶的目光忽然被楼下吸引。
被侍女领进大堂的十几位小郎君,正是国子监的学生。
有小国舅张翠峰、郭奋勤并其他几个贵族公子,以及……
她家小侯爷!
她家小侯爷不学好,竟然在午休时跟狐朋狗友逛乐坊,还叫了几个美貌的歌姬弹琵琶助兴!
难道她的琵琶弹得不够好吗?!
刘妈妈见她走神,提醒道:“大人?”
贺瑶知晓此时不能露面,只能忍住酸溜溜的心思,“走吧。”
到了姜梨的闺房,贺瑶瞧见了这位美人。
因为混了中原和胡人的血脉,她果然生得天姿国色,肌肤奶白通透,笑起来时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比新鲜的雪梨还要甜。
贺瑶自作主张,由自己假扮姜梨对付孙黑犬。
两人在屏风后互换衣裳,贺瑶瞥见姜梨的后背雪白单薄,左肩上有一粒略显香艳的朱砂痣,背部则伤痕累累,全是新旧交替的鞭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迟疑道:“你这伤……”
姜梨狼狈地垂下眼睫,“是孙默打的……奴家这伤还算轻的,上个月有两个小姐妹,被他活生生打死了。”
“都闹出人命了,怎么拖到现在才报官?”
姜梨勉强笑了一下,“您觉得我们的命是命,有的官爷却不并觉得。身在贱籍,子孙后代也都是贱籍,在那些官爷眼里,我们连路边的草芥都不如,哪里值得他们亲自出面抓凶手呢?”
贺瑶沉默。
她知晓,在本朝,若父母是贱籍,那么子女也都是贱籍,不得脱籍改业,比如祖辈是乐户,那么子孙后代也只能从事乐工,如果祖辈是织户,那么子孙后代也只能从事织工。
去年宫中点名要蜀锦五百匹,织工晚了十日才完工,于是天子下令,涉事的五百名织工,无论男女老幼,全部处死。
贺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姜梨背部的鞭伤,清亮亮的杏子眼多了些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