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喜不已,亲自传授她贺家枪法。
十二岁被老将军偷偷带去边疆战场,一待便是大半年,据说骁勇善战杀敌无数,很有老将军当年的风采。
这份履历拿出去,偌大的洛京城,怕是没有郎君敢上门求娶。
如今有小侯爷这么个冤种,那可不得牢牢抓紧?
金乌西沉。
闺房里燃起了几盏青灯。
贺瑶洗漱干净,跪坐在妆镜台前,捧着那对流苏银步摇细细端详。
这是小侯爷今日给她买的……
前世今生,从没有小郎君送过她钗饰。
小侯爷……
是不是喜欢她呀?
菱花青铜镜里倒映出少女圆润白嫩的脸,那脸颊浮起绯红,像是重新敷上了一层秾艳的胭脂。
闺房的槅扇忽然被人推开。
春浓端着一碗茶跨进门槛,正巧看见少女娇娇怯怯的脸。
今日镇国公府的事,她已经全部知晓了。
贺瑶不仅背叛她家主子,还狠狠戏耍了他一番。
主子不想再留她活在世上,吩咐今夜就用毒药毒死她。
春浓看了眼手里的茶,毒就下在茶里。
她驻足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进屋,“姑娘。”
贺瑶收起银步摇,“怎么了?”
支摘窗开着,夜风灌进来,吹灭了几盏灯火。
闺房里光影昏暗,春浓捧着茶跪坐到她身边,影子倒映在墙壁上,犹如即将作恶的鬼魅。
春浓垂着头,把那盏茶放在妆镜台边,“姑娘从前总爱提起魏家郎君,现在却是只字不提,想来是不喜欢他了。”
贺瑶未置可否,“为我梳头吧。”
春浓拿起木梳为她梳头,少女鸦青色的头发像是最柔顺的丝绸,从掌心滑落在地,仿佛永远不会打结。
贺瑶凝视铜镜,“你第一次到我身边伺候,是在一年前。那时我的头发总爱打结,我嫌弃别的丫鬟梳的我头皮疼,便挑了你来梳。”
春浓为她梳着头,回忆道:“后来奴婢拿药水为姑娘调理头发,先在奴婢自己头上做实验,确定有用又不伤身体后才用到姑娘头上。奴婢费了整整半年时间,才总算是调理出这么一头秀发……”
“你对我用心,我待你也是极好。你与我同吃同住,但凡我得了好吃的糕点蜜饯,从不会少你一份。去年冬天你生了重病,城里的大夫说治不好,我便亲自背着你,冒着风雪爬上城郊荒山,求庙观里医术最好的老道士为你治病……春浓,我从未对不起你过。”
铜镜里,春浓的脸半垂着,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贺瑶眼底掠过讥讽,“所以,魏九卿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肯为他做奸细,肯为他卖命?”
春浓紧了紧双手,姑娘竟然已经知晓她的身份……
她咬紧牙关,并不肯开口说话。
她不说话,便是默认效忠魏九卿。
贺瑶讥笑一声,端起茶盏送到唇边。
春浓猛然抬起头。
让她把贺瑶骗去魏府,对她而言轻而易举,哪怕明知魏府是个火坑,她也能安慰自己,主子光风霁月,贺瑶跟了主子并不算委屈她。
可是让她亲手杀了贺瑶……
她突然抬手打翻那盏茶。
茶水淋淋漓漓地洒了满地。
贺瑶莞尔,“看来这茶水并不干净,他命你下毒杀我,是不是?”
春浓难堪地站起身,“奴婢无福伺候姑娘,从今往后,还请姑娘保重!”
她转身奔出闺房。
贺瑶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笨蛋,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