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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故事的终点(4K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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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管风琴已经修好,他的演出频次也降了下来,但一位艺术家总是有给听众带去作品的习惯和使命,886年6月12日是他第1460场管风琴音乐会,19岁的安东·科纳尔充当助手,和几位教士们一起把老师抬上台。



那天的曲目为维埃恩自己的管风琴套曲《十四首巴萨尼的诗》。



当演奏进行到最后一首时,安东·科纳尔注意到老师维埃恩脸色苍白,手指触键有些僵硬,但他还是坚持弹完了最后一个和弦,并在喘息片刻后完成了鞠躬的动作。



这时安东·科纳尔示意老师取消接下来过长的返场曲目计划,但维埃恩仍想至少表演一首,于是他开始以中古晚期卡休尼契大师的康塔塔《晨星闪耀多么美丽》做主题即兴。



一分多钟后,维埃恩倒在了演奏台,听众只听到一个持续不断的低音——老管风琴师的脚还停留在脚踏板上。



三天后是维埃恩的葬礼,根据此前的遗愿,他被葬在了自己心爱的管风琴下,当日的琴没有奏响,而且蒙上了黑色的帷幔,葬礼音乐是一首素歌,既无伴奏的单旋律圣咏。



……



是夜,范宁独自一人坐在办公桌前,门窗打开,夏风拂面。



他刚从那座历经数次搬迁的小教堂散步回来,并在管风琴下瞻仰了维埃恩朴实无华的铜制地面墓碑。



他已经读完了好几位音乐家的一生,有安东老师的,有古尔德院长的,有管风琴师维埃恩的。这是除了金字塔顶端被公认为“音乐大师”之外的,其他音乐家们同样可敬的人生。



生命太短暂了,这些音乐家们的艺术人格固然伟大,精神殿堂固然崇高,可范宁仍对他们的死亡有些迷茫。



在安东老师葬礼结束后,他曾经安慰希兰,说“作品就是艺术家的生命与意志,他会感觉到各时各地人们的欣赏,并会和人们的灵共鸣”,可范宁仍不理解死后的感觉,或者说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理解。



会在移涌之中漫游吗?他没听过这样的说法。



等自己再过三四十年,就会逼近这一过程了,哪怕是有幸晋升到遂晓者,也不过再多二十年时间。



或许,那就是绝对的无意识,绝对的虚无而已。



他心中涌起一股冲动,那似乎是一种很朴素的表达欲,但又不知道具体是表达什么,“纪念音乐家的一生”?不准确…“描绘崇高的精神世界”?不准确…“表达自己的伤逝感慨?”也好像不准确…



但范宁总归是想写一首管弦乐作品,或许不是交响曲,而是一首单乐章的,类似交响诗的东西,既是送葬他《第一交响曲》中死去的巨人,也是想满足此前提到的那种不知名的表达欲…



他在笔记本上随心记录着自己一些不成体系的想法。



他觉得自己想把这首“交响诗”写成“类似葬礼进行曲”的形式,但不是那种一般的葬礼进行曲的悲愁、沉重、孤独的基调,它应该有着“势如破竹的开场气质”,对听众形成“威慑感、审判感、史诗感”,彷佛预示着他们将看到“某些本不可能发生的场景”,比如,从“一个更高的角度”,观察到逝者的整个一生仿佛从“洁净无瑕的镜面中反映出来”。



范宁深吸一口气,在这些破碎的想法下面,写上了一句完整的话:



“如果死后之景可以亲眼目睹,我希望能看到自己庄严地躺在花环和花朵之下。”



在艺术家的感伤过后,还有实质性的问题需要思考。



范宁在维埃恩的一生经历中,发现了一个耐人寻味的疑点。



他的眼疾从南大陆寻医回来后,到底治好了没有?



这一点范宁觉得很矛盾。



维埃恩于876年重返乌夫兰塞尔后,在书信及日记中表达过很多苦闷之处,包括亲人的离世、拮据的现状,心爱管风琴的破损、演出的奔波劳累…但偏偏没有再提过自己的眼睛。



从这个变化推断,应是治疗大有起色才对,不然,按照人之常情,他至少会后悔抱怨去南大陆的五年不仅家财两散,还一无所获。



但反观另一边,范宁在其他人视角的书信和记录里,又发现他们多次表达过对维埃恩的同情或鼓励,比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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