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觉得口中干涩,那种感觉和当初对峙公堂,他的属下将罪名一力承担的时候一样。那个属下叫什么名字来着?
水滴到石板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在这狭小的空间似乎陷入了轮回一般。
阿良颤着唇,他想告诉江晚晴别哭了。可他张不开嘴。
时间就此缓慢地流逝,江晚晴终于将铁丝网绞出一个足够她通过的狗洞。
江晚晴穿过狗洞的瞬间抹了一把脸,然后转身叉着腰嘲笑他:“怎么?还要姑奶奶求你,你才爬过来?”
少女的脸在阴暗的地宫内宛如神祇,她明明颐指气使的样子应该叫阿良厌烦的,可阿良的手早过一切反应,他伸出手抓住铁丝网,抬眼正好是江晚晴的笑脸。
“这才对嘛。”江晚晴还记着他之前哼了她一次,哼了回去,拍了拍手极为嫌弃的样子,“快点!没吃饭吗?”
阿良眼中的光亮灭了一瞬,又缓缓升起。
见阿良默不作声地跟在自己身边,江晚晴心情颇好。
她有些雀跃地在这地宫内一蹦半跳的行走,见身后的阿良跟个小媳妇一样的委屈,心中暗爽。仿佛她又回到了盛京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女纨绔。
大牢两侧无人的房间仿若街道两旁的商贩,对她飞扬跋扈的行为只能默不作声。
“这是?”江晚晴突然停了下来,身后的阿良默默收回自己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尖看向面前的墙壁。
那是一段文章,记载了陈国的变迁。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段莫过于对先帝的记述。
大概意思就是上一任陈国皇帝本来励精图治陈国江山,然而在这位皇帝年满四十之时,他慌了。
病痛缠身让他开始不满足于人类的身体。他想升仙于是在陈国境内按照神明的暗示抓来无数少男少女投入丹炉中,炼丹。
彼时的长公主容央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决定诛杀兄长,自己登基。
升仙?登天吧你。为了自己长寿害人可真是不浅。江晚晴还待转身和阿良征讨一番这个故事里的先帝,就听到阿良喃喃道:“不、不可能!这都是假的!假的!”
她看着少年的双拳不断捶打着石壁,渐渐地有血崩在那些刻在石壁的字上。那些血顺着每个字的笔划缓缓留下,一个个文字就像无数的哭脸将阿良笼罩其中。
江晚晴虽然讨厌这棵豆芽菜,但也怕阿良就此香消玉殒。
阿良死了,她找谁跟自己走下面的路去?
在她深思熟虑之后,江晚晴猝然一巴掌拍在阿良的背上,阿良未曾设防整个人扑在了石壁上。
她说自己不是故意的,会有人相信她吗。
那边阿良被她这一巴掌拍醒,眼中带着阴狠瞪着她。
“要不,您再哭个一刻钟,然后咱们就起程?”
少年的恶意在这阴森的地宫下不断滋长,抬起手想要掐住江晚晴脖颈的一刹那,整个通道的另一侧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们怕是走不了了。”
一个带着巫蛊面具的青衣人从阴影中走出,声音从他带的面具中发出。
显然是经过处理的声音,听起来男女莫辨,浑浊的低音回荡在整个甬道。
“是你抓的我们?”
青衣人点头:“不错。”
江晚晴开口喝了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似乎是不解气又补充道,“你要抓就抓他一个,抓我干嘛?”
一旁的阿良目瞪口呆。
青衣人似乎也没反应过来,长久的沉寂后,那个粗厚的声音再次响起:“准确来说我是做了一笔交易。”
“交易?”江晚晴冷笑,“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这棵豆芽菜。长得不够好看又不够高。买来当猪肉卖都嫌亏本。”
她故意掩去阿良的身份试探青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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