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庆与梅三娘的家虽然在洛邑城里,可也是洛邑城的边缘,地处郊区,周遭都是稀稀疏疏的树林以及裸露出来的岩石,显得有些荒凉,只有距离小镇不远有一个池塘,池塘中央一汪泉眼汩汩的冒着清澈的泉水。池塘清可见底,周围乱石修竹,景色很是雅。
池塘边上一片小小的竹林中,一圈篱笆墙,围着一座竹木搭成的木屋,就是梅三娘的家。
就在辉夜为典庆诊脉的时候,在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辉夜神情微动,而张良与梅三娘早就站了起来,只见有十几个男女老少闯进了院子,为首的是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白发苍苍,看上去至少也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了。
见到这些人到来,梅三娘的脸色一变,抿紧了嘴唇,道“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老汉走了过来,苦口婆心的道“三娘啊,你可知道,你哥哥在王宫里可是闯了滔天大祸啊”
梅三娘一身布衣荆裙,身上没有一点像样饰物,就连头上的发簪也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将满头乌黑发亮的秀发简单的束起。但就是这样简单的装饰,却让她有着清泉一般清澈如许的气质。
梅三娘抿着嘴唇摇摇头,纤细的指尖绞着衣角,眼圈却是隐隐发红,似是不久前刚刚哭过,又似马上将要哭出声来。那样子,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要生出怜惜之情来。
辉夜却是微微一愣,有些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典庆在王宫之中,难道还犯过什么罪罚了吗
那干瘦的老头是这个小镇的族长,偏生道“你哥哥典庆在王宫里冲撞了大王,还与人打了起来,这可是犯了弥天大罪啊”
那张满布皱纹的老脸上,此时更是皱作一团,似乎要将所有的惊惧都挤出来似的。在这些小民百姓的眼中,县令已是天大的官了,大王什么样,那是想都不敢想。昨天听说了这件事,他一夜都没睡得着觉。
另外一个老汉说道“丫头啊,我看还是报官吧,若是私藏逃犯,可是要连坐的啊〃”
梅三娘咬着牙,道“我不信,我哥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辉夜出行的时候,大多都是便装,即使是侍卫都很少带,典庆或许知道辉夜的身份,可是梅三娘却是年纪尚小,懵懵懂懂的还不知道。
族长长叹了口气,道“哎,丫头,老汉我又怎么愿意信,但这都是真的,今天一大早,我专门到县城里问了,都已经传开了。”然后拿手“啪啪”的拍着脑门。
梅三娘猛地扬起头,那灼灼的目光就连族长也不由避开,她却又缓缓低下头去。她昨晚就得到了这个消息,可她的心中本还有一丝奢望,奢望这消息是假的,却在这残酷的消息面前,变得支离破碎。
梅三娘深吸一口气道“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信”
梅三娘决然道“我信我哥要是做了那等事,我愿与他一起,就算是杀头,也无怨无悔”
族长痛心疾首的道“你怎么还是不懂,典庆他闯了大祸,死了干净,那可是要连累你的。大王一不高兴,派人将你捉了去,下在天牢里,哪还有出头之日。”
梅三娘面无血色,却丝毫没有像族长想象中的那样惊慌失措,而是淡淡的道“要坐牢,我就认了,要杀头,我情愿给他抵命”
族长胸口一滞,还不待说话,屋外却传来一个尖刻的声音,“梅三娘,你连那丑八怪哥哥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但我们还是讲脸面。典庆就是个扫把星,祸害了你们一家子还不够,如今还要祸害我们,真是不让人安生,你快快收拾了东西走的越远越好,你们也和石头镇再没半点关系。”说话的却是一个抱着孩子妇人。
族长道“丫头,你别怪我们心狠,我们这也是为你好”
梅三娘怒笑道“当初你们嫌弃我哥哥,我们就搬到镇子外面后来我哥哥中了武举,你们就送来米面钱粮,又劝我们回镇里住。现在我哥哥出了事,就要把我们逼走,这样还算是人吗”
族长面皮发红,说不出话来,一口一口的抽着旱烟。屋外的镇民七嘴八舌的说着梅三娘的不是。
唯有那些年轻的小伙子沉默不语,平日里梅三娘在他们的眼中那是仙女一样,变着法子的讨好,只是在这时候,没人敢违逆族长的意思,除非他不想在这石头镇再中待下去。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