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干粗大,树杈间相隔不近,他费了好大的力才爬上去捉了一两只,再待伸手去捉第三只时,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他心想,不好,中了暑气。
枝丫在手间忽轻忽重,树下的人影也模模糊糊,忽远忽近。这人像是上央,又是平阳,反正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宣六遥正要定睛仔细看时,手里忽然一松,一头往树下栽去了。
不过他敢保证,他没有脸着地。
因为他落了一半,即被一股大力托起,迷迷糊糊间被平稳地抱入屋里,就躺在那大冰块旁边,凉气顿时让他清醒不少。
身前站着三人,齐齐看着他。佘景纯,宣五尧......平阳。
能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的,自然是平阳,而不会是上央。
“六皇子醒了。”佘景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释然地抹抹额头的汗。
宣五尧咧开嘴,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
平阳面无表情,似乎刚才救下宣六遥的,不是他。
但宣六遥栽下时,树下站的明明就是他。于是宣六遥仍是在站起身后向他道谢:“多谢平阳国师救命之恩。”
平阳一声不吭,突然伸手向他的腰间摸去,却又受了惊似,立时缩回了手。
宣六遥低头看,腰间挂的正是朔月剑,剑身一道毫光隐没,似刚交过手一般,却又无声无息地结束。他有些迷惑地抬头看平阳,他眼色阴沉、却若有所思。
半晌,平阳突然说道:“六皇子,此剑可是上央所赠?”
“是。”
“往后不要带进清明苑。虽是木剑,难免玩闹间也会有所损伤。”
宣六遥自然不肯,申辩道:“我从未用木剑与人玩闹过。”
“从前不会,难说往后不会。”
“往后亦不会。”
平阳生气地看着他,终是冷哼一声,掉头离开。
佘景纯的冷汗又冒了出来:“殿下,国师让不带,就不带了呗。”
“只是一把木剑而已。”——这话,却不是宣六遥说的。
宣五尧说完,似乎觉着自己话多了,无辜地看了两人一眼,坐回到座位上,却又回了头,冲着宣六遥吐了吐舌头,又露出一个赞许的笑容。
赞许的,自然是宣六遥敢跟平阳国师作对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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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宣拾得难得地来了晚晴宫。
两杯香茶,隔桌而坐。傅飞燕觉着这样的日子已是越来越稀少,直觉有一次少一次。夫妻之间却也少了许多话,只能没话找话。
“天气炎热,圣上可得注意身子。”
“知道。朕要去梅贵妃那里,想着有一段时日没来看你了,顺便来瞧瞧你。”
这话说的,像是上街买物,店里边却是卖梅贵妃送傅皇后。
傅飞燕忍不住脸一垮,看到被香龄牵进来的宣六遥,才又浮起愉悦的神情。
夫不如子贴心啊。
宣六遥并未在意到她的心思,却只注意到了父皇宣拾得的脑后,又生出一根新的黑线来,比之前那根要更黑些,更实些。
虽是预料之中,宣六遥心里仍是一紧。
“来,六遥。”宣拾得朝他招招手。
他定定心神,知道宣拾得对自己多些喜欢,傅飞燕也能多一些恩宠,便做出乖顺的样子走到宣拾得的膝前,抬起黑亮的大眼睛,懵懂又友爱地望着。
宣拾得摸摸他的头,显得对这个小儿子颇为喜爱。
傅飞燕也看出来了,喜滋滋地。她忍不住想敲打敲打皇位继承人的事。正巧宣拾得心情也不错:“朕看见六遥就欢喜,等他再长大些,想必风采不比朕当年差,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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