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儿子,我才懒得联系呢!做一天菜说一天话,我多累啊!
我怎么不累?我笑不代表我不累。我哪里笑得风尘,你给我说清楚!我们表演的时候,面部表情是有要求的,老师可不会教我们风尘。
顾燮之声音低沉,话被门隔档了。全是邹榆心在说。
顾弈揉揉太阳穴,跑去洗了个澡,再出来,一楼厨房亮起灯火。他爸在收拾桌子。
顾弈下楼,打量顾燮之的神色,清清嗓子假装什么也没听见:“今天那个导演怎么说?”
顾燮之端着洗碗盆,徒手将食物垃圾畚入盆内,不紧不慢地说:“豆子要不要读个研究生?我们学校在招辅导员,本科好像也可以。我去打个招呼。”
顾弈光着膀子甩水:“她应该不想。”
顾燮之沉默劳动,不再说话。
顾弈转头,上去找他妈。邹榆心不负所托,非常靠谱,该打听的都打听了:“他们厂其实不太适合女孩子。青豆说是外地的,其实没离开过南城。他们要往外跟组,实地深入生活,帮作家编剧解决问题。说是文学编辑,经常各地跑,干的事儿挺杂的。而且感觉这行不稳定。看着挺风光的,结果一问,说剧本几经修改好不容易通过了,收到下发的生产令,兴冲冲投入热情拍完,临到送审,又不行了。去年出品十五部电影,说是毙了七部。他头发都白了一半!我记得他比我还小一岁呢,看着比我老多了。我看这行挺折磨人的。”
邹榆心本来还想,青豆挺有志气的,居然想放弃本身的工科专业,结果一打听,还是稳稳当当的吧。
“好的。我到时候跟她说一下。”
顾弈一出房间门,和门口等候的顾梦撞了个正着。她听了一晚,也跃跃欲试,进去找邹榆心了。南城死气沉沉的日子,实在没劲。她仿佛一眼看到了老。
邹榆心跟女儿说完话,等了好会,被窝都捂暖了,没等到顾燮之。出去一看,这人居然又睡在了书房。怎么不直接进棺材呢!
邹榆心百分之三十的怒气在声量上摆出了百分之百的架势。
顾弈躺在床上,听他们在书房吵,突然很想笑。他听到了愤怒之下那藏着的百分之七十的愉悦。
是不是夫妻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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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睡眠不足的程青豆用电话叫醒了刚刚入梦的顾弈。
他没睡醒,语气很不好,光着身体往膈人又冰凉的红木沙发上一躺:“干吗?”
“我等会来你家行吗?”
顾弈觉醒了一大半:“怎么了?”
“我牙疼!”
他哑声:“是吗?那你别来了,我去找你吧。”
“不要!我要过来。”
顾弈:“”
“那个你妈妈在吗?”
“你要是不想她在,我把她支出去。”
“啊?不要!”青豆回头给青栀使了个眼神,催她拎东西,“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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