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状,罗素素颇为头大。
青豆脑子里全是念中专的事儿,轻描淡写道:“她们睡觉,我看小人书,哭了就摇摇床,很快安静了。”
罗素素说:“婷婷怪我脾气不好,说‘豆豆姐姐从来不会凶我’。”她模仿婷婷昂脑袋装老卵的样子。
青豆笑:“别理她,她小时候也嫌我。”
罗素素皱眉:“嫌你什么?”
“嫌我”青豆叹了口气,苦涩地挤出笑,“嫌我穷呗。”
罗素素翻了个大白眼,用力到黑眼珠子都消失了几秒,“别理她!”
青豆挽上素素的胳膊,笑倒在她单薄的肩膀上。笑着笑着,嘴里又泛起苦来。哎,她也嫌自己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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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虎子凯旋,从十三中门口带了烤红薯。
焦糊香甜的烤红薯橘得发红,惹得青豆馋虫活跃,一个劲咽口水。
她刚剥开红薯皮,还没送进嘴里呢,虎子就开始提要求了:“你上次说请我看电影的,今天去怎么样?”
青豆脸一耷拉,赶紧把红薯还给他。
素素接过红薯,咬了一口,又剥了下面一圈皮,递给青豆,“先吃了再说。”
也对。青豆心一横,张嘴就是一大口,心里想,我要赖掉,我没有钱。
素素和青豆手拉手合力抗敌,唾沫横飞,就在即将要取得胜利的时候,篮球一咚一咚,有规律地由远及近——顾弈来了。
东门桥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只要碰上,全是熟人。
顾弈手边跟着个男的,中等个头,眉清目秀,这人青豆认识,是当年和顾弈一起在台球室玩儿的混子,也是素素银行学校的学长。叫小海。
那男的一见素素就扭脸,似乎想走,走出两步估计想通了,又回了头,眼睛直视前方。偏就是不看素素。
哟。青豆眼睛一亮,挠挠素素掌心。
顾弈目光略过他们,“干嘛呢?”三个人站在车棚边上,跟罗马柱似的。
青豆说:“吵架呢!”
小海问:“吵什么啊?要帮忙吗?”
青豆问:“你帮男的还是帮女的呀?”
小海上前一步:“我当然帮理!”
虎子来了劲儿:“理!我这儿占理!”他噼里啪啦一通豆子,重点落在青豆的没有良心上。
就在虎子要发动第二波闹腾的千钧一发之时,素素说话了:“海子哥,上次不是说要请我看电影吗?要不一起吧。”
她说完,四下立马无声,包括正张牙舞爪的虎子也被施了定身咒。大家脑袋整齐划一,意味深长地将探究甩向小海。
在这个时代,学生谈爱情与偷盗同罪,是羞于提及的事,青春期喷薄的好奇和欲望皆是欲盖弥彰地进行,比如写封情书,比如约场烟火,再比如奢侈点的,一起看电影。
大家看破不说破。
小海皮薄,一张脸登时臊成猪腰子。
“你不是说没空吗?”他声音细如蚊呐。
顾弈意外,打台球喊得最豪横的人,怎么这会声儿都没了。
“今天有空呀。”素素推推青豆,让她瞧好了。说罢,她上前一步,走到小海面前,含羞带怯,“那你有空吗?”
青豆万分震惊,素素好厉害好主动!
“有有的啊。”他可管不了跟顾弈约了打球,声音忽然大了,朝青豆虎子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啊,我请客。”
穷鬼虎子大开眼界:“哇。”周末场三毛钱一张票,五个人就是一块五。
青豆学得很快,甜兮兮地挤出两颗酒窝:“谢谢海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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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南城开了家新的地区电影院,最近正在造势。街头巷尾的自行车、电线杆、大马路上,纷飞各种粉红小传单,写着“开业志禧”“欢迎观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