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事儿。
身体恢复后,青豆冰雪聪明的大脑再次展现神通。
她听不明白老师的普通话,便翻书自学,小学功课简单,她门门满分,可以说是个风光的乡巴佬。
语文老师惜才,格外偏爱青豆,别人作文四颗星,她的星星多到飞出纸张不算,还被挨个班级朗诵,虽然同级就三个班,但阵势十分夸张。
故此,没多久,闲得没事的同学们开始流传起青豆是关系户。
她呀,不在意。她有朋友。
青豆到小南城第二年就没哭过,她想过娘,念过大哥,但她有好多东西要学、要看,认识虎子后有了故事会和泥巴地,认识顾弈后有人会听她说故事、看她玩泥巴,而二哥也有好多新式武器。
总之,小南城太好玩了。
只是,二哥真是叫青豆忧愁多。
程家村曾有人“投机倒把”被抓去□□。据说此人利用两村鸡鸭的差价,从别的村骑自行车来,运鸡鸭到程家村卖,情节恶劣,判了刑不说,此后程家村严格规定,村民带三只及以上活禽进出,均需得打条儿申请。
程青松在城里倒腾大物件,那个差价,算算够关一辈子牢监的。
青豆担心二哥被抓。每逢他晚归,她都要扒着窗户苦等,如此,程家村的事慢慢淡了,给二哥送牢饭的焦虑浮上眉间。
她劝二哥找个民营厂上班。当时的小南城,只有国营和集体单位才是好单位。民营厂的工人和个体户都是“无组织”的编外流浪汉,这是子丑寅卯的社会认知。
而在这些“无组织”工作中,街头的倒爷,肯定是鄙视链的吊车尾。
为了逼二哥别干这个,青豆还离家出走过,当然,半夜被二哥从桥洞底捞起,背回了家。
她趴在二哥背上,困得眼皮都掀不开,嘴上还是在叨叨,“哥,我们干点正经活好吗?”
青松笑:“我这哪里不正经了?我又不是去当小白脸了。”
青豆知道他说的是地地道道的浑话,半醒过来掐他:“不许胡说!”
青松臂膀左右躲闪,“我给你说,真有人包我。”来他摊位好几回,眼神赤果果的,六子都看出来了。“要不是那身颤肉,我肯定会考虑,”说着,他啧了下嘴,半真半假地感慨,“现在钱太难挣了。”
“不允许!”青豆彻底醒过来,单脚一撑,从他背上离开,“你这样我就告诉妈!”
吴会萍从来对这二流子没好语气,回回都要骂他。
青松见她精神,问她要怎么告状?
“我我说你不务正业!”青豆板起张俏脸。
“不是要告我去当小白脸的事儿吗?”
“啊!不允许!”青豆忙捂住他的嘴,连说都不让说。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可不能说。
青松看妹子干着急,好会才卸下逗她的表情,替她捋捋乱发:“傻丫头,你哥哪里俊到有人养我,就你当个宝。”爹不疼娘不爱,都习惯了。
青豆急,“哪里不俊了!”
程青松向来是喜欢逗青豆的:“哦?多俊?比大哥还俊?”要说英姿还是有学历加成更优。
程青柏念高中时,就有姑娘家来定亲。吴会萍一边推拒,一边让青松好好看看,再混不吝,别以后娶不到媳妇。
虽然知道没有可比性,但他忍不住要在青豆心里一较高下。果然,青豆当真,空荡街道上的笑声戛然而止。
青松心中一沉,嘴上仍在打哈哈,“逗你呢,你的大哥最俊!”他才懒得抢。说着,跑开几步,留了个精瘦的背影给青豆。
青豆解释事儿的时候,会下意识堆砌否定的词:“不是的”
青松呢,每次也都会反问:“什么不是的?”
“没有”青豆试着拉住他。
“什么没有?”
“哎呀!”街头巷尾鼠窜的程青松灵活得像条泥鳅,青豆抓也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