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花之前,过磅员来个大换血,给他赦厂长来个釜底抽薪……”
“先不谈这个话题。”说罢,贾玉轩急忙将手放在唇了,并做了个嘘的口型制止他。然后起身,放轻脚步来到门口,慢慢掀开棉帘,向外看了看。
除了寒气扑面而来,外边一片静寂,没有了那熟悉的、隐约的车间轰鸣声,连办公区都静寂的有些诡谲。
贾玉轩慢慢放下棉帘,冲丁主任摆了摆手,示意他大晚上的不要再谈这个话题,以防隔墙有耳。
其实,过了年假上班,贾玉轩也不打算去动过磅员,因为动过磅员就等于动赦厂长,对方只要不寻事,能和谐相处就是双赢,他怎么可能主动挑起不愉快呢。再就是,过了年开工,收花量相对春节前会减少,还大都是皮棉,压秤的现象不存在。等夏天大放假之后再开工,进入收购旺季,看赦超杰的表现再说。其实,说实话,贾玉轩很想与赦超杰和谐相处的。
他心里是这样打算的。但他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谁知道赦超杰那边能不能转过来弯呢。如果树欲静而风不止的话,他会看对方的寻事程度来对付。
总起来说,还是到时候看情况再做决定。
对于刚才贾玉轩去掀棉帘的谨慎动作,丁主任嘴上没说啥,心里很惊呀玉轩的心细。心想:他年纪轻轻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当棉厂一把手,不仅仅因为他有背景,大概他的能力也是上边认可的。反正比他大八岁的自己是自愧不如。
接下来,丁主任从衣兜里掏出一打钱,放在贾玉轩面前的办公桌上,说道:“这是额外年终奖,一千五,都是坑棉农的血汗钱,我拿着愧疚,先放你这吧。”
贾玉轩望着那打钱,感到很不可思议。他身为一把手,额外年终奖是三千,他一分没动,在套间抽屉里放着,就像几年前爷爷放着城关镇刑会计给他的盘货辛苦费一样。
每个职工拿到额外年终奖,都喜欢的合不拢嘴,这是贾玉轩亲眼所见。可此时此刻,眼前的丁主任却一副忧国忧民的愁容,非要将额外年终奖交给自己保管。
贾玉轩心知肚明,丁主任并不是不爱钱,他也爱钱,哪有不爱钱的,只要是取之有道的钱,谁不想多多益善呢。单位发的额外年终奖,一不偷,二不抢,光明正大,对棉厂所有人来说,可谓是取之有道。这取之有道的钱,如果真不想要,可以不领,领了也可以退回到财务上,可他为何偏偏交给自己呢。
贾玉轩更心知肚明,与额外年终奖相比,丁主任更想放大赦超杰的恶,更想将年轻的自己推到赦超杰的对立面。
这是贾玉轩早就看出来的。
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片阴影,但大部份人都看不到自己内心的阴影,只看到别人内心的阴影。只有智者才能看到自己内心的阴影。
贾玉轩能看到丁主任内心的阴影,也能看到他自己内心的阴影。但有时候,为了平衡局面,自己内心的阴影何尝不是一种智慧呢,是一种自保的智慧。
三天前,额外年终奖就已发到个人手里,现在,丁主任赶在放假这天,要将年终奖交给自己,贾玉轩突然觉得,丁主任太迫不及待了。
于是,贾玉轩微笑了一下,便说:“收着吧,放我这不合适,我们各收各的。”说着,他把钱推给丁主任,丁主任没有拿,贾玉轩起身,拿起钱,递到丁主任手里,他才接了,又装进衣兜里。
丁主任掀棉帘走了,贾玉轩望着丁主任的背影,对丁主任的别有用心,看得一清二楚。
这丁主任是个中等个,身高有一米七左右,脸型稍长些,双目很有神,脸颊上有饱满的颧骨,身材胖瘦适中,或者稍瘦些。他看上去很普通的五官,因为双目炯炯,给人的感觉很个性,很与众不同,做事很干练。
事实上他做事确实很干练。
丁主任的文笔很好,他在棉麻的时候,是棉麻一把手的文秘,那棉麻一把手在前年夏天退休之前,把丁主任安排到县棉厂为前场为副厂长,毕竟丁主任跟了他这么长时间了。当时,县棉厂的前场副厂长调到一个乡供销社为一把手,因为那个供销社的一把手退休了。
当时的老赦心知肚明,他知道棉麻经理要退休了,他更知道自己也快要退休了,所以,他没有让丁主任立即接任前场场长,只是让丁主任接任办公室主任一职,而是把自己的大儿子赦超杰由坑沿乡棉花厂厂长提拔到县棉厂当前场厂长,还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