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奇怪的是,之前苦寻线索未果,可偏偏就是耿璇逃跑、周洪宗身死之后才密集暴露出来,这多多少少都让人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按照现在的线索,陈瑛为了保住自己,要将周洪宗杀死,伪造成自杀的假象,目的自然是不想让他开口说话,但却恰恰因为周洪宗的死,暴露了地道所在,这岂不是南辕北辙?而且他这个人参与造反本就存疑。
再说周洪宗,且不说他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不可能作案的理由,单单他的密谋安排就是不够缜密,这可不像是他的行事风格。
就比如自己之前的疑问,如此一桩大案,他都能早早买下馆驿对面的府邸挖掘地道,却连对于整个案子如此重要的四个金银匠都要临时寻找?而且凌晏如还曾说过,普密蓬到浙江的当日,周洪宗还曾言为保贡品周全,建议将四面佛放在布政使司守护,他都已经挖好地道做了周全准备,为何要说出这番话来?
还有,前夜他围攻馆驿,曾说要自己尽管查刺驾案,江南运河上的事情就不要管了,这就代表他要杀死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隐瞒一逃,都不能直接开口认罪。”
汤宗说完神色忧愁,“三法司会审的那天夜里,你我在府内说起过皇上靖难进入京师的旧事,现在周洪宗是当年的二十九奸臣,耿璇是被皇上逼的自杀的耿炳文的侄子,这所有的一切都向着最不好的方向去了。”
“原来大人是为此事忧虑。”车在行想了想,“大人,有句话在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汤宗勉强笑了笑,“你只管说。”
“大人,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皇上要怎么做,已经不是您能决定的了,这件案子是您查出的,再加上纪千户从旁说话,我想皇上不会为难您的。”
车在行说完停顿一下,“大人,杭州的事情已至此,皇上那边还一无所知,未免猜忌,我觉得大人还是将事情尽快上奏最为要紧。”
汤宗闻言诧异,笑道,“在行,我发现你最近开窍了许多呀。”
车在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说的对,其实汤宗忧虑的除了案子本身,就是向皇上上奏之事了,按道理,这件事到现在,应该立刻上奏皇上禀明事实,不容拖延,免得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汤宗心中觉得奇怪,当日耿璇是派了五十艘平底沙船北运漕粮,这种船是漕军定制的运粮船,都有规定的打造尺寸,每艘最大满载五千石,那五十艘就是二十五万石,当然考虑到运河淤积,少装也是可以,但漕粮被劫之后,漕军码头还有十艘,加上沉没的两艘,就是十二艘,而船上有粮六万石,每艘五千石,刚好满载,也就是说,被劫走的另外三十八艘上仅仅有十四万石,平均每艘船上只有不到三千七百石,同样的漕船,十二艘满载,三十八艘未满,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也许......”汤宗眼睛一亮,突然有了想法,“也许那三十八艘漕粮上不只是漕粮!周洪宗帮着耿璇凌晏如他们隐瞒事情真相,并不是为了所谓的成为皇上面前遮风挡雨的山,也不是为了奉天殿的案子,而是为了隐瞒漕粮上的其他东西,这才是他隐瞒漕粮被劫的动机!”
汤宗大喜,他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也许奉天殿的案子真不是周洪宗做下的,劫走漕粮的也另有他人!
想到昨夜发生的种种,以及张环说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