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要长手干活,要长腿奔走,要长眼睛看上司的脸色,要长脑子琢磨上司的心思,但不能长舌头多嘴,不能长耳朵偷听。诸事繁杂琐碎,只有用心才能胜任文书之职。”
他一番感慨说教,却没有人听得进去。
俞溢的注意放在雨泽堂。
熊暴石在暗暗坚定决心。
只有朱舸追问说:“知州大人每天要看那么多公文,府衙里有地方存放它们吗?”
俞溢和熊暴石都竖起耳朵细听。
翁老伯回答说:“当然有。雨泽堂东面就是东楼文卷库。容州城自建成以来,所有的录事文卷都存放在那里,平时的公文案卷也不例外。”
俞溢和熊暴石相视一眼,都认为翁老伯提供了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熊暴石坐不住了。
她一言不发,起身往屋外走。
俞溢得到朱舸的提醒,连忙追上去。
“你怎么了?”他并非全然不了解熊暴石的心事,只是心里不赞同,才故意发问。
熊暴石直言不讳:“我不想骗翁老伯。他不知道我们要进府衙盗文卷,才把文卷库的位置告诉我们。等他事后发现,他肯定会后悔自己轻信了我们。”
俞溢感到了万般无奈。
他为了完成熊采芝的要求,甘心冒着前途尽毁的风险。而熊采芝的女儿却嫌他毁得不够快?
“盗取文卷,风险极大。一旦泄露,原叔、朱大哥、翁老伯、甚至是罗管事,都会受到牵连。我已经解释给你听了,这件事只能由我们两个人动手,若是失败,后果也只能由我们两个人承担。你现在告诉翁老伯,是想让他泄露我们的计划,还是想让他为保密此事而提心吊胆?”俞溢真想撬开熊暴石的脑子,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你惯会骗人!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说了真话、什么时候说了谎话。你怎么能这样心安理得?”
方才,熊暴石看看俞溢和翁老伯交谈时坦然自若的模样,便想到俞溢哄骗她下山时的情形。
她是自愿离开九首山,却不是自愿成为俞溢威胁她母亲的人质。
她无法看着俞溢故技重施,却安慰自己、俞溢的做法情有可原。
“你若真心为了翁老伯好,就不该把他牵扯进来。我不同意,你明明利用了他、却把他蒙在鼓里。”
熊暴石终于说出她的心结。
俞溢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不是没有动摇。
他和熊暴石之间,天差地别。
若是他更愚笨几分,看不清这些差别,他必定会一意孤行,彻底和熊暴石决裂。
但他很清楚,熊暴石若是继续留在州城、迟早会从天上跌落到地面。
等到那一天,他和熊暴石之间的差别才能消弭。
“好,我赞同你。翁老伯对如实告知我们府衙里的情形,我们也该把我们的目的如实告知他。”俞溢说道。
他让熊暴石等候在屋外,自己一个人折返屋内,对翁老伯坦白一切。
熊暴石站在屋外听着屋内的说话声,悄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