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浊泽的何三一行人已经在障鬼台停留了一天。
白天的时候,黄三针被不知名的毒虫咬破了手掌。他服下一颗自制的药丸后,便陷入了昏睡和发热。
何三度过了最初的震惊,变得忧心忡忡。要是黄三针折在这里,他这段时间的心力就都白费了。
童五不知道何三的苦恼,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巡哨和警戒上。
留守障鬼台的人有序地扎营、生火、休整,祈盼安然度过整个黑夜。
迷雾之外的天空已有了转亮的迹象。
在篝火燃尽的时刻,一簇火星突然向外迸射,试图重新点燃白天的纷争。
范二后半夜不当值。
营帐中,他躺在睡铺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糊睡去,却被意外吵醒。
此时,他的脑子昏昏沉沉。
身侧同伴的低声细语就像蚊子在嗡嗡叫唤。
“那个祸害就快死了……会连累我们的……”
范二吓得一激灵,彻底清醒了。
营帐内一片黑暗,只有门帘处透进来一点闪烁的光亮。
范二想起前一夜队伍行进时照明的火把。
难道,队伍已经在准备撤离了?
撤离很好,他早就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但若撤离时他们必须与那个祸害同行,那就不好了。
他白天一时冲动,挥刀指向那个身染瘴毒的祸害,却被何支使阻止。
暗中支持他的同伴不敢公然违逆何支使,他孤立无援,不得不收手。
可他心底的恐惧并未真正消失。
同伴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出现,反反复复提醒他不能掉以轻心。
祸害死了依然是祸害,依然会害死所有人……
容滨能保住性命,是因为石总管不敢得罪容氏……
眼前这个祸害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留在浊泽,就是在等死……
范二甩了甩头,想甩掉时刻纠缠着他的那个想法。
“杀了他,杀了他……他要害死我们,他要害死我们了……”
身侧的黑影带着哭腔,发出了哀哀的求救。
范二身上的热血全部涌向头颅,枕在他脑后的单刀却发出异样的冰冷的杀意。
热血与冷刀碰撞在一起,拧成一股粗绳,强硬地绞杀了范二的神智。
他不受控制地从睡铺中爬起来,向透光的门帘走去。
单刀出鞘,微光投射在营帐顶部的油布上,一闪而逝。
范二的脚步毫无迟疑。
祸害就在石台上。
有人仍在沉睡,有人已经醒来。
惨剧发生时,亲兵队伍没有人能够及时出手阻止。
鲜血从老二涂通的左肩渗出,顺着手臂,汇聚于指尖,最终滴落在平整的石板上。他伤得不轻。
偷袭者倒在老二涂通的脚下,心头竖着一把匕首,握刀的手微微松开。血水汨汩,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生命正在飞快消逝。
等到何三冲上石台,范二已经死去。
这个变故在何三的意料之外,且令他难以接受。
他决心要将亲兵队伍平安带回宿所,也尽力为种种可能出现的危险提前做足准备。
没想到,浊泽的毒瘴毒虫没有危及一行人的性命,反而是无形的恐惧害死了他视为手足的同伴。
“他发了疯,要杀死我们二人,我一时情急,才失手误杀了他。”老二涂通不得不替自己辩解。
老三曾锋也在一旁,面色铁青。他十分清楚,要不是老二出手阻拦,死去的人就不是范二,而是他自己了。
亲兵队伍留守障鬼台的十余人虽然比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