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失算了。
她本想偷偷潜入橡城,见一见萧芜,并打算当天就出城,不在城中勾留。
可惜,事情并不如她的意。
在进城的时候,容溪就经历了一番波折。
除去圣女的身份,她必须像其他人一样接受城门守卫的再三盘问。她没有适应容萁替她做出的伪装,在门吏搜检完她的行囊后,她差点忘了将行囊取回。
等她进城后,麻烦依旧不断。
容溪只知道萧芜在打铁街有一个落脚的地方,却没料到,橡城的打铁街分为前街和后街。
前街在城北,后街在城南。
她从东门进城,因为问错路先去了城北,后来发现不对,才掉头前往城南。
如此折腾下来,天色早就暗了。她再想出城已经太迟。
同行的容萁对橡城也很陌生。
圣女吩咐他办的事频频出现差错,他为此又愧又悔,变得更加沉默。
容溪对他十分看重,注意到他情绪低落后,便对他说:“我来过橡城几次,却连城中的前街后巷都不认识。出不了城,错不在你、而在我。”
容萁听后更加愧疚,心中暗暗决定要加倍努力,助圣女成事,替他的两个兄弟报复容老二。
二人虽然在天黑以后找到了萧芜落脚的客店,却仍见不到萧芜。
那家客店又脏又破,住客鱼龙混杂,有断臂瘸腿的游侠,有输光家产的赌鬼,还有沉沦于娼门、年老色衰的男女。
这些人看起来毫无关联,却有一点共通之处:他们全都囊中羞涩。
容溪忍受不了店里浑浊的空气,只问了店主人几句话就匆匆离开。
见不到萧芜,又出不了城,二人只能另外寻找一家看起来比较整洁的客店度过一夜。
容溪整夜没合眼。
父亲警告过她:她身为圣女,此时进城要冒许多不必要的风险,城中诸事有萧芜去奔走活动就足够了。
倘若父亲发现她偷偷进城,一定会恼她不听劝告。
可她非进城不可!
心里的疑问一天没有得到解答,容溪便多一天不安。
萧芜和暗楼对靖南王下毒了吗?她的父亲容全知情吗?
王妧在她面前露出知晓一切的模样,她却一无所知。
就连刘筠都看清了她的处境。
她担着鲎蝎部圣女之名,却担不起圣女之责。
如果她不能凭借自己的能力发现真相,就会有人借机愚弄她、借机动摇她的圣女之位,直到她失去一切、失去性命。
这个人可能是容老二,也可能是……
“圣女,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萧芜的消息比她灵通,天一亮就找到容溪投宿的客店。
随他一同出现的,还有容萁的钱袋。
“我住的那个地方,钱来钱往,没有人留得住。”他将钱袋扔给容萁,里头空空如也。
容萁昨夜在打铁街遗失了钱袋。他的性格本就内敛深沉,便没有说出实情令容溪烦心。
此事被萧芜当面拆穿,容萁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圣女想去哪儿,轮不到你来管。”他脱口反驳道。
容溪抬起手来,止住容萁的话头。对待萧芜,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缠。
萧芜的说法和她父亲的说法一致,她无法反驳,只能说:“我不会轻易来,也不会轻易走。”
萧芜感觉到,容溪进了一趟浊泽后、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
“圣女应该尽快出城,我已安排好人手暗中护送。”
三人挤在客店一间局促的屋子里说话,都感到有些闷气。
容溪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