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漠不关心?
这个问题困扰着王妧,直到庞翔带来了古叔的猜测,她才有了思路。
或许,对于厌鬼是真是假,靖南王和容全早已有了共识。
那么,萧芜带人冒险进入浊泽为的又是什么?
难道容全自知无法从鬼夜窟手里拿到清滌草,从而将目标转向浊泽?
“你说得对。容氏的圣丹无法解除瘴毒,这件事若传扬出去,容氏岌岌可危。”庞翔的语气透着兴奋。
王妧却不如他乐观。
“萧芜已经看到我们进了浊泽,暗楼要取我的性命,一定会鼓动容全与我为敌,让容全相信我们正在阻挠他们的计划。而且,我们还要做好另一个准备。容全一旦得知将清滌草交给鬼夜窟的人是鲎部旧人,他必然会作出猛烈的反击。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必须抢在前头,找出对付厌鬼和瘴疠的办法,否则,不必暗楼出手,她也将一败涂地。
庞翔不由耸然。
他沉静下来,对王妧也有了新的看法。
营帐已经搭好,只有老五仍在帐前埋头苦干。抵达障鬼台后,他一直努力于为众人生起一个火堆。
邢念和路婴陪同武仲在障鬼台四周设置巡防的哨岗,至今仍未回来。
突然之间,天光一闪。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轰隆隆的雷声滚滚传来,震得人心头突突直跳。
巨响尚未平息,豆大的雨滴已迫不及待地砸落在地上。
庞翔很快反应过来,让所有人进营帐避雨。
老五有些讪讪的,他好不容易生起来的一个小火堆还没挣扎两下就被雨水浇透了。
庞翔却在庆幸,他们带来的驱除虫蚁的药粉还没有用上,不致被大雨冲走。
一场暴雨夹着狂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渐渐停住。
一声高亢的虫鸣穿透油布,传进王妧耳中。
王妧从营帐中走出来。
雨水汇成小流、向地势低洼处流淌而下。
凝滞粘稠的空气变得清新,满目的绿意也愈显活泼。
她在障鬼台前找了一块稳当的石头立脚,定睛细看。
那只鸣叫的双翅飞虫停在一根突起的高枝上,吸引来了它的伴侣。
一切有声的、无声的活物因为这场雨而变得活跃、骚动。
一束光轻柔地洒在王妧的脸上。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片蓝天。
那是一种澄净的、纯粹的、她从来没有在别的地方看见过的蓝色,它夺走了她的全部心神。
她吐出了胸中的浊气,仿佛全身心都融入到这片蓝色之中、变得通透无瑕。
“小心!”
一声大喝将王妧从失神中惊醒。
长矛截断了一条扑向王妧的花斑小蛇的身体。
庞翔快步冲向王妧,拉着她往高处的石台奔去。
王妧站在石台上,惊魂未定。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方才的双翅鸣虫上。
没料到,草丛深处探出两只刚硬的黑螯,一下子将高枝上的鸣虫钳住。
它的伴侣仓皇逃离。
鸣叫声消失了。
四周仿佛陷入了死寂,但仔细分辨,唰唰的啮啃声又似乎从未断绝。
生机勃勃的花草地转眼间变作惨烈的战场。
驱除虫蚁的药粉终于发挥了作用。嗜杀的活物们隐遁入草木深处。
王妧定了定神,向远处眺望。
迷瘴在枯木林间穿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