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下界,大夏王朝何至于衰败没落如斯!偏生下界之人不记恩情,九万年来无人关心过大夏王朝的死活。”
“殿下你分明对下界恨之入骨,何故,何故……”
斗笠之人,痛心疾首。
血色的眸,流出血色的泪珠。
是刻骨的恨和失望于胸腔脏腑,于颅腔元神,刹那间翻江倒海,不要人好过。
洪水猛兽般的情绪,快要吞噬掉难以维持的理智,割裂着鳞伤的灵魂!
……
上古,王宫。
气力在呼啸。
空中落下一座座废墟。
天穹的尽头,布满了极光,坠落着一道道流星。
罡风掀起鬓间的碎发。
楚月垂眸朝下,映入一双血瞳,乃是无比坚定且刚毅的眼神。
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心声——
她是从苦难中走出的大夏郡主。
她自当转头回苦难去。
一人得道,不应当飞升在天获自由。
她要安邦定国,建设她的王朝,治好生病的子民。
这是她的长生仙道。
她的这条命。
是大夏王朝的。
是叶楚月的。
独独不是她自己的。
……
楚月凝眸许久,并未扶起夏时欢。
她往后退出一步,拉开了些许的距离,而后躬身颔首,深深地作了个长揖。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际,却见楚月朗声震云响!
“九万年前,大夏国主为我下界出头。”
“叶某原想说一句礼尚往来,谈不上救命之恩。”
“但仔细想想,何尝不是下界欠大夏王朝的。只恨我下界蝼蚁,匍匐尘世,如苦海行舟,光是存活二字就要耗费半生,才使得这一份恩情,九万年来,才还之一二。”
“叶某来迟,下界来迟,郡主莫怪,大夏莫怪。”
她的眼里没有被世人贬低进尘埃里的伶仃国,只有当年叱咤风云,挥斥方遒的大夏,一个立于乱世拥有仁心的王朝!
其名为大夏!
这一番肺腑之言,由衷道出。
单膝跪地的夏时欢,眼睛又红了一圈。
她总以为——
自己生在那样的国度,身边都是病态的人,空气里流动着瘴毒。
她早便百毒不侵,钢筋铁骨。
她的心,会比雪山下的水还要冷。
她以为,日后遇见下界的人,她只有恨和怒,只有拔刀相向。
遇见眼前的女子以后,她时常感动想落泪。
遗址外围。
那戴着斗笠用来遮脸的人儿,浑身僵住,双脚犹若扎根于地般定格着一动不动。
叶楚月的声音,穿过罗盘法宝出现在这片天和他的双耳。
他神情恍然,血瞳漾着讶然。
在某个瞬间,有着很快就消逝的天真无邪和迷茫之色。
风吹斗笠。
夜色正浓。
谁也不知,此刻的他在思考着些什么。
似是岔路口的彷徨,许是多年的意志崩塌,时而愤恨时而又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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