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挽歌眼睛发红。
“我只说一声你该杀,你便痛不欲生。”
“她被你父亲爷爷真实地谋害,又该痛到哪里去?”
“你在我怀中长大,至少你得到过母亲的疼爱。”
“她呢?她有过吗?她没有!没有!”
“设身处地,若被挖金瞳,被丢进无间地狱的那个人是你,你可能做到圣人之仁义,做到以德报怨?你能,对吗?因为被杀的人,从来都不是你啊!”
雪挽歌的话虽在针对楚南音,心脏又何尝不痛,这毕竟是她疼爱了九万年的女儿,是她带大的女儿,却发现是如此的陌生。
但凡楚南音不是这么心安理得的接受明月的金瞳,但凡有分毫的内疚之心,她都不至于把话说的这么重,又怎能完全淡然如陌生人?
楚南音置身事外心安理得的享受,对明月的伤害痛楚视若无睹,何尝不是在助纣为虐呢?
楚南音眼睛通红,浑身都在发颤。
母亲的质问、斥责,都让她痛不欲生。
一声声,一个个字,宛若刀刃割在了她身,让她的心脏四分五裂,千疮又百孔,再也绷不住,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流,滑过脸颊,沿着下颌凝聚、滴落,似若决堤的潮水,淹没了浅金色的眼眸,使高傲的女尊被拉下了神坛,与尘埃同在。
空中羽翼吞天沃日。
少年眼梢烙印永恒的血珠痕迹,衬得犹如妖孽。
她像是疯魔的屠夫,欲斩天下人,却是拔刀四顾心茫然,有些呆,有些迷茫,眼睛还有些红。
她怔怔地看着雪挽歌,殷红的唇微微张开,眸子睁大了几分,然后又眨巴了一下,原是妖邪疯魔几乎病态的人,竟在这一刻,有些许的天真无邪,好似丛林里迷茫的小鹿,望着未曾相逢的亲人,又有些不敢相信,不敢往前,只在原地不动,像画面定格在原地。
少年不知。
她此刻的神情,让夜墨寒、星云宗弟子们,是何等的心疼。
他们见过不同面的叶楚月,却不曾见过这样的。
懵懂而无辜,竟还透着几分泯然的委屈。
她一语不发,就这样看着雪挽歌,不想挪开目光。
“小月。”
“娘亲来了。”
“小月不怕。”
雪挽歌不似方才凌厉,温婉一笑。
倏然间,少年眸子睁大,蓄满了泪水,再汹涌地夺眶而出。
她咧着嘴笑,品尝着眼泪的味道,不咸,不苦,还有点意料之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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