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一晚上哭一会,又自我安慰一会,就这么人不人鬼不鬼的,等来了刺眼的阳光。
她就像是见了光,即将要消散的游魂,跌跌撞撞走到庭院里,蹲在地上,一朵一朵捡拾着玉兰花。
直到有人挡住她的视线,她才费力的抬起头来,强撑着眸子看他。
帝辞夜里去了一趟风家,好不容易过关斩将拿到号令风家军的玉牌,本还因为垄断了一股势力而心情愉悦,刚走到鹿府门口就见顾长生没精打采的坐在台阶上,见他回来说:“鹿生走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帝辞整个人冰封在原地,北斗国来寻人,他想过鹿生会走,可没想到会这么快,知己走了,难免会怅然若失。
楚九月该有多难过呢?
想到楚九月,他心下焦急,凭着对少女的了解,一路飞奔到了庭院。
就看到少女蹲在地上捡着玉兰花,嘴角勾着,像是在笑,却是比哭都难看。
与少女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帝辞全身骨骼都在诉说着疼痛。
楚九月眼周青紫,双眸没了往日的灵动神采,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空洞,他一时连安慰的话都哽在喉咙,只想抱抱她。
被揽进怀里的楚九月,鼻翼充斥着凛冽的檀香,他的怀抱永远都会给人足够的安全感。
少女小小一只,一夜未眠,更显得瘦弱,整个身子被墨袍遮盖的严严实实,头深埋在帝辞胸口上,耳畔终是传来他哑然的声调,“对不起,我来晚了。”
帝辞没办法说,他还在,是知道在楚九月心底,没有人能代替鹿生。
他不奢望,只是想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只要楚九月回头看,他都会在。
她就像是被折断了生机的曼珠沙华,感受着帝辞在她发间温柔的抚摸,手摩挲着她冻僵的背脊,哄小孩似的不停与她说着话。
至于说了些什么,她好多都没听到,满眼都是一地的残花,她想起身去捡,可帝辞搂的越来越紧,她根本动弹不得。
陈安本想去安慰陛下,但看到摄政王都哄不好,他一个奴才又能做些什么呢?
只能与顾长生坐在台阶上,二人看着庭院中少女丢了魂的模样,一整个无能为力,心如刀绞。
直到街道不再熙攘,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顾长生与陈安二人,在庭院周围点亮了灯盏,楚九月才像个活人似的动了动身子,咕哝道:“夜深了,该睡了,鹿鹿怎么还没回家啊?”
她一天没说话,压抑着的胸闷心疼,把嗓子都折磨的嘶哑不堪,让人一听就知道她有多难熬。
闻言,帝辞眼眶酸涩,与她说了一天话,说不出来谁的声音更嘶哑:“阿九乖一点,先吃点东西,我们再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陈安拿袖子抹了一天眼泪,听到陛下说的话,他忍不住哽咽道:“小姐,若是鹿公子见到您如今的样子,肯定也会难过的,看着您这样,奴心疼,奴今日做了您最爱吃的桂花糕,荷花酥还有奶玉圆子,您好歹吃点。”
顾长生拉了拉她衣角,自认为威胁似的道:“姐姐,你要整天这么不吃不喝,那长生也陪着你不吃不喝。”
见少女睫毛微颤,身子动了动又再次塌陷,帝辞补充道:“阿九,你也不想让他们担心你对不对?来,我扶你起来。”
话落,帝辞将人扶起来,楚九月起是起来了,也坐下吃东西了,但就是跟行尸走肉一样,只会强颜欢笑,最后道个别回房躺下。
三个人就守在她房门外,坐在庭院里一个比一个落寞无奈。
楚九月的意识在混沌不堪的深渊里,只留下一副躯壳在度日,每当恍惚见到青衫少年朝她走过来,她才能感受到暖意。
另一边的鹿生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他在柳絮面前伪装的不在意,都在夜里偷偷跑到幽暗角落里,借着月光盯着那支白玉兰发簪,一看就是一整夜。
那是楚九月送给他的,如今真成了唯一的念想。
柳絮夜里跟着他,每每看见鹿生像个孤魂野鬼的蜷缩在地上,都怕他不顾一切的跑回去。
一天时间,就让神经大条的柳絮,觉得自己是个棒打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