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了。
不对,顾明泽是他的弟弟,他以前看不起顾明泽,是不是就说明自己其实从未看得起过他?
顾子探我在门把手上的手突然一软,背后沁出一层冷汗来,他恍然惊醒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他当时主动和顾明泽套近乎,主动缓和兄弟关系的时候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呢,会不会就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对顾明泽的施舍?
看在你现在有出息的份上我不想把兄弟之间闹的太僵,所以我来找你和好了,你来接受吧。
突然被织月一冲,顾子探好像终于有点惊醒,好像有块大石头把他从梦中砸醒,清醒的同时让他头晕目眩。
所以,顾明泽是看出来了,所以从始至终都没有接受他吗……
织月关上门,直接背靠着门坐在了地板上。
她不想动,她突然好累。
她以前一直在坚定自己的信仰,相信自己的父母,相信着绝对的光明和正确,为此被白茶出手教训过很多次差点吓出心理阴影,即便后来她和白茶的关系缓和,但她依然对影子一派抱有极大的偏见。
可是这次,她好像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察觉到了那个让她有点想逃避的真相。
织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生活,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信念的动摇让她无法面对自己的派别和家族,但是她间接害死自己喜欢的人又让她无法面对影子一派,她好像突然没有地方可去了。
织月就这么坐了很久,地板很冷,但是她的心更冷,她总觉得这一切都是梦。
或许只要她上床好好的睡去,明天醒来还能看到门对面那个冰块脸冷漠的推开门去训练场,她还能像往常一样算着他的出行时间和他来个「巧遇」,即便他对自己爱答不理,她还可以乐呵呵的贴上去。
可是现在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对面的门再也不会开了,在心里背的滚瓜烂熟的出行时间和巧遇地点都突然失去了意义和作用,织月的心里空落落的,甚至迷茫。
「想哭的话最好还是坐在床上。」清冷的声音像是月光让织月一个哆嗦清醒过来,一抬头,被泪水朦胧的眼前有一个轮廓影影绰绰。
「哭累了可以直接睡下,如果在地板上睡觉,即便是龙骑士也很容易生病的。」
声音熟悉又清冷意外的带着柔和,恍惚间,织月好像回到了一切从未变的那天,她第一次跟着白茶一起训练,白茶也是这样温柔的调笑着给她调手上重力环,平静又耐心的问她,是否要和其他人一个重量。
即便她那个时候冲的不行,像只叛逆的公鸡。
泪水朦胧了轮廓,窗台上的影子被月光柔和,模糊的像是天堂和人间的距离,随即又清晰了起来,天使从天堂降临伴随着泪水温热的感觉滑落脸颊,月光是天使的翅膀轮廓也变得清晰。
她真的好好看啊。
织月蜷缩成一团,默默的想着,不想再抬头,一直骄傲的像只无法无天的公鸡的她突然有种自卑悄然升起。
又好看,脾气又好,还这么厉害,所以自己比不上白茶也是应该的吧。
织月胡乱抹了把眼,倔强的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一沓纸被递到了面前,织月倔强的别过脸就就是不接受。
她觉得自己真的丢死人了,居然在自己讨厌的情敌面前哭鼻子,这个白茶也真是的,干嘛突然闯人家房间,就像她总是喜欢闯进别人心里一样真的很突然,突然就会在别人心里占据一席之地。
真是气死她了,她明明超级讨厌白茶的,可是为什么根本讨厌不起来,还偏偏在白茶面前哭鼻子?
织月。抽噎着,努力的让自己不要这么丢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像普通孩子见了娘似的委屈的很。
「对不起。」
「就不!我……呃?」织月本来以为白茶还要再劝她去床上睡觉,气势汹汹的拒绝刚一出口就给愣住。
月光下的人很真诚。
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这样,直接的不带一丝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