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之中,前方大道密集的人流被赶开,便见一支全副武装、押送应宗的队伍,从另一头驶来。
陈铮举目望去,只见腾启龙身着银鹰锦袍,威武不凡,乘骑于一匹高头大马之上。
他脸色挂着澹澹的傲然笑意,顾盼之间,睥睨四方,眼神扫视周围人群,仿佛在看一群猴子。
而在他身后,则是一前一后两队精悍的士卒差役,中间护送着一辆精钢打造的囚车,里面关着一个蓬头垢面,满身血污,并且手脚诡异弯折的高大男子。
显然便是这场凌迟之刑的主角,玄心武馆馆主应宗。
“哼!”
一旁,黄师虎一声冷哼,似乎对对方如此出风头的做派不屑:
“抓了一只替罪羊而已,真以为自己成了大功臣?”
替罪羊!?
陈铮心里勐地一动,转过头来:
“什么意思?被抓住的不是革天道的人?”
黄师虎迟疑一下,低声道:
“据我所知,十有八九不是。革天道逆党谨慎无比,又没有什么踪迹留下,短短半个月不到怎么可能就正好抓到?我已经向上打听过,这个应宗极有可能是得罪过腾启龙,被当做替罪羊,用来应付上面的。”
陈铮眉头紧紧拧起:
“可是抓到这人后,不光刘指挥使,就连郡守都貌似亲自审问过,他们难道就没有发现?腾启龙是怎么瞒过去的?”
“瞒?”
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话,黄师虎意味深长道:
“谁说腾启龙需要瞒?眼看期限将近,但是刑捕司还有监察司双方都毫无线索,但是这么恶劣有损府衙威严的事,不管对上对下都要有个交代,抓到的是应宗也好,李宗也罢,只需要能交代,何须仔细追究?
他们只是需要告诉这些蒙昧无知的草头百姓,乱党已被正法,官府有了交待,重获了威严;百姓们敬畏的同时又看到了热闹,岂不是两全其美?”
陈铮顿时沉默。
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知道朝堂败坏,上上下下腐朽污浊横行。
却想不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简直就是深不见底的黑。
而这时。
车轮滚滚,腾启龙与人山人海中招摇过市,风头尽出,押送囚犯进入法场,并且押送行刑台。
陈铮目光默然凝视中,此刻的应宗已经看不出人样,不但满身血污,肩头被粗大的钩锁穿了锁骨,手脚还尽数弯折,不知道遭受了怎样的酷刑。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在被两个差役押上行刑台时,虽然身躯挣扎无力,但是头颅却死死朝向腾启龙的方向,口中发出极度嘶哑、惨烈的吼叫,仿佛蕴含着五湖四海也洗刷不尽的怨与恨。
陈铮这才看清楚,其人的舌头赫然也是被割掉了!
而面对应宗的嘶吼,场边的腾启龙只是眼神讥讽,面带微笑,完全不为所动。
而这个时候,法场主席台上,一声唱喏之后,便见指挥使刘元明身着金鹰官袍,粉墨登场。
“肃静!”
山呼海啸的嘈杂声中,他故作威严的等待片刻,然后一拍惊堂木,声如洪钟,舌战春雷,声音滚滚:
“今有灵丘郡人士应宗,查实为革天道逆党,其人恃武逞凶,刺杀官吏,目无法纪,污朝害民,实属罪大恶极!”
“得郡守大人之令,特将此贼人凌迟示众,以儆效尤,若再有被革天道乱党蛊惑者,参照此人!”
“刽子手,行刑!”
嗖的一声,令牌飞射而出,落在行刑台上。
早已在台上候命的两个刽子手立刻上前,将应宗囚服拔下,以锁链牢牢捆于铁架之上,然后一人给其灌下汤药,一个拿出一张暗红发黑的渔网,罩在应宗身上。
然后,为首一个年纪大些的,拿出一柄巴掌大的小刀,便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