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从朱由检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对。
勋贵虽然废物,但毕竟不是傻子,结合朱由检前一句话,他们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可能。
一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敢开口。
“殿下!我……我……”
吴汝胤欲言又止,如果不是被神策卫将士按在了桌上,恐怕眼下的他会直接跪在地上。
“按照《大明律》,倒卖盐铁资助北虏,应该怎么算……这里有哪一位可以告诉孤吗?”
朱由检不紧不慢的说着,而这话让所有人更加不敢动了。
合着吴汝胤这厮家里有人偷偷倒卖盐铁给北虏啊!
一时间、勋臣之中立马就有人主动站出来表忠心了起来:
“殿下!按照《大明律》,死罪!”
率先跳出来的是成国公朱纯臣,而他自己也屁股不干净。
“成国公、您的事情我还没说呢……”朱由检张口闭口一个“您”,显然不是表示尊敬,而是讥讽。
“殿下!下官有罪——”朱纯臣很会来事,当即就跪在了地上,对朱由检作揖的同时便要磕头。
不仅仅是他,心里有鬼的大半勋臣也纷纷作揖下跪,高声自己有罪的话。
三十多个勋贵,一时间还能站着的只有八个人,而他们代表的则是底子稍微干净的八个勋府。
说到底、在这个时代,官员的底子不干净是正常的,要真的说起来,朱由检自己的底子也不干净。
相较于普通勋臣顶多是侵占田亩,朱由检的不干净可就有些多了。
不经过皇帝而下令调拨钱粮,用钱阔绰,并且大多都是用御马监的银子。
除了这些,还有先调动兵马,再通知皇帝的行为。
这还只是一些大问题,他还有一些数不胜数的小问题。
如果他没有问题,那诸党文臣也就没有理由和借口弹劾他了,但事实上诸党文臣大多也是用朱由检做过“逾越”的事情来弹劾。
别的不说、复辽一战擅自杀全辽商贾,以及多次私下扩军,还有其他各种……
这一切的一切,放在多疑的皇帝面前,别提朱由检再怎么能帮皇帝,反正第一个要被砍的就是他。
但问题是、他和朱由校的关系放在那里,而他做一切的事情,在朱由校看来也是自家弟弟为了他才做的。
似乎一切的受益者都是朱由校,这一点就让朱由校没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照顾到大的弟弟。
或许只有朱由检自己知道,他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不再自挂东南枝……
“殿下!下官不知啊!请殿下给下官一条活路,下官现在就返回京城,将犯事的逆子拿于西市斩首!”
吴汝胤为了活命,甚至说出了要亲自动手杀子的话,而其他勋臣闻言也听得发抖。
“陆文昭……”朱由检带着笑意开口。
“卑职在。”陆文昭上前躬身回应,而朱由检也道:
“你手上有多少桉子?”
“回殿下,南北京城,所有勋臣府邸的桉子都有……”陆文昭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瞟了一眼所有勋臣。
这一眼、便是张维贤、徐希皋都心虚了起来。
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不喝“人血”怎么能维持自己权贵的身份?就凭皇家赏赐的田亩,怎么可能养活一大家子数百人?
此时此刻,便是张维贤都有些撑不住了,他这时才觉得,比起龙椅上的那位,眼前的这位更让人恐怖。
朱由校还会在意勋臣的从龙之功,但朱由检……
张维贤不敢抬头与朱由检对视,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他敢确定,如果勋贵没有朱由检需要的价值,那么北京城勋贵或许在今天,就会被一网打尽。
“松开吧,这里不是鸿门宴,我也不是楚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