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崇明愣了一愣:“这么快?”旋即满心的抗拒。
不过再抗拒,他也知道孙女都十七岁了,是该成亲了。就算先十二月那个日期,也是要出嫁的。他根本阻止不了。
他道:“三个月,虽说时间紧了些,但备嫁妆倒也足够了。”
他和叶老太太虽有心给叶雅茗置办丰厚的嫁妆,但一碗水得端平。陶氏本来因为丈夫和儿子家主之位被叶雅茗夺了就满心不忿。现在叶雅清和叶雅茗前后腿成亲,二老却厚此薄彼,陶氏肯定得作妖。
所以公中给叶雅茗的嫁妆,都跟叶雅清的差不多。当初给叶雅清置办的时候,叶老太太给叶雅茗也备了一份。毕竟叶雅茗已定亲,年纪也在那儿了,成亲很快就要来临。
因此这会儿时间紧,倒不至于忙乱。
“你给清儿添妆都那么丰厚,到你自己,可得好好置办。公中给的不多,你自己多置办些。”叶崇明叮嘱道。
“嗯嗯,好。”叶雅茗点头。
她回来找叶崇明,是说另一件事:“明日跟陈大人见面,主要还是您出面。咱们当初给那边的价钱是半钱银子一斤,如果不用咱们运到边关则是四百五十文。”
“这段时间我在山上带着学徒们制茶,不知道您关注过那边的情况没有。这黑茶,想要制成我给您喝的那个程度,即十成熟,就得经过七十天的渥堆发酵,这期间不能有操作上的差池。一旦有误,茶就毁了。所以它的原料虽不怎么样,但费的功夫可不小。”
“七十天?”叶崇明吃了一惊。
看叶雅茗制龙井茶、桂花茶等茶叶,都十分轻松,半天不到就能制把茶制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这黑茶的制法那么复杂。
叶雅茗点点头:“不光费时,而且有损耗,所以咱们的价钱一定不能低了,最低不能低于三百八十文。”
她曾经算过,这茶的成本不足一百文,但这是建立在她是熟手、制茶没有失误的情况下。等让学徒学制茶,必会有失误,她不能不把这一块算进去。
她说过不与朝廷争利,在黑茶上不赚朝廷的钱。但一开始开价不能太低。
人的心思是最复杂的。她就算开价一百文,都还会有人以为叶家赚的多,想要再往下压价。那么一开始她把价叫高一点,也给朝廷讨价还价的空间。
明年或后年,陈震高升或调走,换一个官员来管这一摊子事儿,他必然会拿压低叶家黑茶的价格来做他的政绩,表示他比陈震干得出色。
她这会儿叫高价,就是为了以后给继任管理者压价的空间。
再者,这黑茶的制法藏是藏不住的,油水太大,临安的茶商不敢动,但京城的官员、权贵必然会动脑筋想插手进来。
所以黑茶的制茶方法,隔上一两年顶不住的时候,她仍然会卖出去。别人制茶的出错率会更高,她总得给别人一点赚钱的空间。免得这些人费尽手段得到了茶方,制出来的茶不赚钱,恼羞成怒下记恨叶家。
她给朝廷让利,自己不赚钱,反招小人记恨,何苦来哉?
所以这茶的价钱不能太低了。
叶崇明一听要他来跟陈震讨价还价,就有些头皮发麻。
他道:“明日你来跟他说吧。我跟他说你是下任家主,这事由你跟他谈。”
叶雅茗摇摇头,正色道:“祖父,如果圣上没赐婚我跟陆观弈,我跟陈大人谈自然没问题。可我已被赐婚,那就是四品诰命了,陈大人必然用这个理由来压制我,让我给朝廷让利。我不答应,就会影响陆观弈的前程。”
叶崇明一呆:“啊?他们怎么……怎么这么阴险?”
他还以为这赐婚是陆观弈求来的,心里还高兴激动不已——
赐婚的婚事一般轻易不能和离,这对叶雅茗是一层保障;另外,京城那些贵妇人也不能再因为叶雅茗出身商贾而奚落于她。毕竟,皇上都称赞叶雅茗是“才貌双全,恭谨端敏”,与陆观弈堪为良配。外人再说叶雅茗配不上陆观弈,岂不是打皇上嘴巴?
他没想到朝廷赐这个婚,竟然是为了堵叶家的嘴。
这真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