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用的少,继续坐在案前,翻阅暗探收集来的资料。
父亲被指通敌的晋国地处丰饶之处,西边紧邻齐国,东边接壤玥国,最初几年虽兵马不盛,但好在那位君主是豁达之人,每年进贡不少金银财宝,因此才得以夹在其中喘息。
可近年来,偏是那位被指与父亲串通的敌国使臣程厂用兵如神,短短数年接连击溃了周边几个小国,贪心不足,便趁着齐国内忧外患之际接连骚扰齐国边境,不堪烦忧。
程广的生平并不复杂,出身于贫寒世族,年轻时追随晋国皇帝南征北战,胜多败少,如今不过而立年纪,却已任护国大将军一高位,风头无两。
也正是如此,通敌的阴谋之说便显得极为可信,若不是周丞相暗中帮助他壮大势力,程广乃至于晋国,怎可能已如此迅猛的姿态崛起?
周旖锦一样样翻阅着程广的生平,这些年他东征西讨,每一场战役所做之事、所遇之人都要仔细检查,试图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思绪混杂间,门被轻轻叩响,胡怀潆和郑晚洇一并站在门口望着她。
“你们怎么来了,”周旖锦有些惊讶。她虽不得外出,但其他人想入凤栖宫并非严令禁止,可这么多天来,她二人还是头一个在此风口浪尖上亲自前来看她的。
郑晚洇将手中的包裹往桌上一放,先行说道:“听闻姐姐这些时日吃不香睡不好,我便亲手做了糕点带来。”
一旁的胡怀潆也点了点头,紧接着郑晚洇打开包裹,一股梅花的清香从中渗透出来。
她捧着一块到周旖锦面前,撒娇道:“姐姐快尝尝,我手艺进步了没有。”
周旖锦借着她的手将那小巧的梅花糕一口吞下,微甜的糕点还带着刚出炉的暖意,一丝丝浸透到她心底,霎时间蒸得她眼眶有些湿润。
“周家出了这等事,你们还是少来为好,”周旖锦将一盘子都吃完了,略低下头,过了一会儿,脸色又冷下去。
如今魏景虽未太为难她,但皇宫里到处是风声鹤唳,她二人若还与自己走得近,保不齐受她牵连,在外边受人欺负。
周旖锦的话里显然带着送客的意味,令胡怀潆和郑晚洇二人都不由得一愣。过了好一会儿,却听见一边胡怀潆低低的抽泣声。
“嫔妾这条命都是娘娘给的,必是要与娘娘共进退,岂能独自安稳,”胡怀潆心情激动,声音也随之抽噎:“这宫里谁对嫔妾好,嫔妾心里清楚的很,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周旖锦正要说的话也忍不住滞在了唇边,看着她恳切的面容,心里感慨万分。
“本宫并不是想赶你们走,”良久,周旖锦叹了口气,掏出帕子拭去胡怀潆眼角的泪:“先在本宫这儿歇会儿吧。”
无论结局如何,她绝不会牵连与她们二人,周旖锦心中默念道。
外院处响起了轻轻的马蹄声,引得她们几人不约而同探头望过去。
“质子殿下回来了,”她听见墙角处宫女的窃窃私语。
有这么一遭,几人心里不由得都想起魏璇来。他蒙受了周旖锦天大的恩德,可如今周家一朝失势,他却忙不迭向魏景投诚,如今还是那说一不二的禁军统领,倒是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周旖锦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们可否相信质子殿下?”
室内安静了半晌,胡怀潆抿着唇,笑容勉强。
她自小家里落魄,心思便比其他人敏感些,惯是看透了这些人情往来,无非是得势时追随者蜂拥而上,但凡有那么一丝颓败的迹象,那些人便避之不及般全都狼狈逃窜了。
然而,却见郑晚洇严肃道:“嫔妾觉得,质子殿下昔日肯冒着抗旨的风险救张美人,便可谓是重情重义,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如今他此等作为,说不定是另有隐情。”
周旖锦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将她的话在心中滚了一边,许久才道:“不说这些了,你们若是无事,便留在凤栖宫用晚膳罢。”
郑晚洇和胡怀潆齐齐点头称是。
有她二人相伴取笑逗乐,周旖锦难得地多吃了些,一放下碗,又忙不迭小跑回殿,闭门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