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能见到心爱之人的面容。
可魏震方走了两步,却想起邓嬷嬷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抽回现实。
「劳烦大将军将夜明珠放在此处即可,我们太后娘娘身体乏了,恕不见客。」
邓嬷嬷平静的声音仿佛一桶冷水迎面扑来,骤然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火花。
魏震脚步一滞,愣了许久,还是将手中的夜明珠规规矩矩地放在了面前的桌台上。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愿意见他。
魏震并不觉得失望,反倒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缠绕了全身,连战场上身中数剑倒在血泊中时,他都没有过这样哀戚的心情。
隔着屏风,对面的人影好像也正看着他。
魏震的手指在夜明珠的边缘恋恋不舍,但时间流逝,只能无力地一寸一寸挪开。
他再没有理由久留,只得向那屏风后深深一望,他清楚太后也在看着他,那身影坐得端正,一动不动。
他转身离去。
未央宫这数月不曾这样热闹过了。白若烟特意打扮了一身翠绿色宫装,趾高气扬站在门外,看见数不清的珍惜宝物被小太监抬着送进来,漫长的队伍几乎看不见尾。
魏景本就在太后那受了一肚子气,再加上自己假惺惺的诉苦,果然便轻易失了魂儿。
她愈是显得委屈,魏景便愈发疼爱有加,像是为了弥补什么,连侍寝后惯例的避子汤药也不送了。
白若烟信手打开放在身边的赏赐,不屑地挑了挑眉。
那中的原女主得知自己成为昭明先皇后的替身后难以接受现实,与魏景闹了许久别扭,在后宫既受那些恶人欺辱,又不得宠,实在是自作孽。
只要能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她才不在乎那些虚情假意呢。
白若烟的手指从那脸大的玉盘上滑过,不由得轻蔑一笑。
正要将玉盘放回去,白若烟的眼神却倏地落在那箱子的角落,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翠绿的竹蜻蜓,许是魏景为了讨她欢心送来的小玩具。
一旁的碧云见她留意此物,狗腿地奉承起来:「这竹蜻蜓甚是佩娘娘今日的衣裳呢。」
她自以为说话讨宠,却没想到白若烟的脸色倏地阴暗了下来,仿佛见了鬼一般,失魂落魄地将竹蜻蜓往地上一摔。
「拿走!都给本宫拿走!」白若烟直勾勾盯着那竹蜻蜓,愣怔了片刻,心脏倏地被攥紧,大声喊道。
众人不知她为何发这样大的脾气,但被白若烟往日的凶恶所摄,都顺从地退下了。
白若烟低下头,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竹蜻蜓,似乎想起什么,忽然鼻子一酸,忍不住低低哭泣起来。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时常拿竹蜻蜓逗她玩,她喜欢的紧,到了长大,甚至看见路边买那种发光弹上天的小玩具,也会忍不住买回去。
往事种种浮现在脑海中,却恍如隔世,全然蒙着一层尘埃,越是努力回想,白若烟的心中越是有种割裂的疼痛。
「妈妈……我想回家……」白若烟惊恐地瞪着眼睛,小声呜咽着,瘦削的脊背贴着那箱子的边缘,一路无力地滑下去。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自从穿越以来,她没有一天不在绞尽脑汁争权夺势
,从前她连对象都没谈过,如今却能为了夺宠毫无顾忌地献出身体——哪怕这并不是属于她的。
她本以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抱着高高在上的心态游戏人间,可那权势带来的快乐不过短暂的迷烟,回过头看,又仿佛水中泡影。
她像是疯了,被日复一日的惯性推着向前走,所得到的全然没有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外边传来碧云焦急的声音,催促道:「娘娘,皇上今晚要来未央宫,时间来不及了,您快来梳洗打扮。」
白若烟一怔,回过神来,还是金碧辉煌的房间,四周全是珍贵财宝,却如夺目刺眼的牢笼,令她不自主感到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