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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美人坐在木板床边绣一张帕子,昨夜睡时只铺了薄薄一层软垫,半夜里凉气渗骨,今日也十分不舒服。
她轻轻咳了一声,忽然门被缓缓推开。
张美人身子不自主颤了下,以为是荣妃又来找她的麻烦。
这荣妃不知从何处听说了她谋害五皇子的消息,从昨日她进来就没消停过,一会儿泼脏水,一会儿放毒蛇,阴险至极,好生难缠。
看清进来的人,张美人吃惊地瞪大眼睛:“璇儿,你怎么来了?”
魏璇微微抿唇,将怀中周旖锦的令牌掏出来给张美人看,轻声道:“贵妃娘娘开恩,特许我来看望母亲。”
那翠绿的令牌还带着他怀中的温热,张美人愣了一下,忽然想明白了什么,抓着魏璇的袖子,问道:“我得以保全一命,也是贵妃娘娘求的情?”
“……是。”魏璇微微蹙眉,下意识想忽略掉昨日凤栖宫门口,自己在她面前的狼狈模样。
“母亲此番受人冤屈,不得不在此委屈些时日,儿臣一定替母亲查明真相。”
他神色十分郑重,又问道:“您的贴身宫女受人指使诬陷于您,您可知道些她的信息?”
张才人愣了一下,正要说出口,忽然又警惕起来:“璇儿,此事这样了结也好,你不许查!”
事关皇嗣,背后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
如今她已性命无忧,可魏璇独身在这宫里,若是仔细查起来,出了什么事,倒不如她今日便吊在午门,一死了之。
“我曾经多少次教你做事不要冲动,”张美人将头撇到一边,眼中隐有泪光,哽咽道:“你祖父若不是太过刚正不阿,张家怎会被抄家,我们母子又怎会……”
“母亲,儿臣知错了。”魏璇扯出一抹笑,低声安慰她,“好在母亲保住命了,以后的事,有儿臣在呢。”
张美人的话,不免让他也回想起昔日那些时候,张家出事前,他曾是玥国皇子中最耀眼的储君,而一朝之间,辗转战场浴血奋战,如今又沦落他国为质。
那种走到哪儿都光鲜亮丽、前呼后拥的日子仿佛已成了上辈子的事,如今的他,已经被时局逼到一条不归路上。
四面虎视眈眈,皆想致他于死地,若不抗争夺权,回玥国便是死路一条。
“母亲无能,在后宫中,不能庇护你……”张美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她眼角显出皱纹来,沟壑中显着惭愧和忧郁。
“没事的,淑贵妃说,母亲身在冷宫这些天,让微臣暂且住在凤栖宫,得以庇身。”魏璇安慰她道。
“贵妃娘娘——竟对我们这样好?”张美人显然十分惊讶。
周旖锦不喜人打扰,留宿过凤栖宫的人屈指可数,却偏偏为了替她庇护魏璇,开了这个先例。
“贵妃娘娘亦在替母亲查此事,有娘娘相护,儿臣不会有事。”魏璇神色微动,劝说道:“母亲若是知道些什么,不妨说出来。”
张才人怔了怔,犹豫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回想起来:“那宫女是我入府邸是在外头买来的,她那时家族落败,父母皆亡,听说亲人只有一个小舅,却也养不起她,我看她实在可怜,便将她买下,怎能想到……”
终究是多年的情谊,一朝枉付。
“小舅?”魏璇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母亲可还知道他的消息?”
“怎能知道,”张美人叹了口气,“自打我那侍女随我入了府邸,那小舅就没来寻过她。”
她说着话,侧过身去,掩面咳嗽了两声。
魏璇思索了一会儿,低下头道:“儿臣知道了。”
有这一丁点线索也好,左右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既有人做了诬陷母亲的事,假以时日,定能水落石出。
“对了母亲,那荣妃可有为难你?”魏璇忽然看向左侧那一排破落房室,昔日他便是在那处审问荣妃,虽隔着较远,中间还有一层矮墙,也隐隐觉得危险。
“未曾。”
张美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我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