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才人感激涕零,当即跪下来谢恩。周旖锦和魏璇对视一眼,转瞬便移开了眼神。
她忽然想起从前,魏景每纳新人进后宫,或抬举谁的位分,她面上虽不显,但并非全然大度,回宫后不免还是要郁郁一番。
可如今张才人在皇上面前得了脸面,她心里却只觉得欣慰。许是处境不同,心境也完全不一样了。
“也怪朕,近日总去翠微宫,却没留意你。”看着张才人温顺感激的模样,魏景着实有些自责,说道:“明日朕去你宫里看看你,有什么缺少的,也都给你一应补上。”
如周旖锦所料,魏景因此事分了神,并未在凤栖宫久留,唤小福子回了养心殿。
她的目的达到,午膳也吃饱了,于是伸个小小的懒腰,嘴角带了抹不易察觉的笑意,高兴地准备回寝殿歇息。
魏璇正要走出门,却下意识回头,看向周旖锦的脸色。
对于魏景的离去,她似乎毫无反应,甚至眉心舒展,看起来还有些满意,这不免让他有些疑惑。
后宫里的女人,怎么可能对皇恩没有任何执着,更何况是传闻对皇上情深意重的淑贵妃?
难不成是她故意借此……
已经走出门,张美人拉着他喋喋不休地表达喜悦之情,他却越想越觉得混乱。
眼前又浮现出周旖锦方才伸懒腰时微微颤动的睫毛,猫儿一样慵懒又满足的神色。
一定有什么事,是他未曾发现的。
路过廊道里挂着的金笼子,小白又冲他抖抖羽毛,头顶上白色的羽毛被养的油光水滑,一个劲地“叽叽”叫。
魏璇不禁唇角带了笑意,回过头去看它,眼神却越过去,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周旖锦身上。
她正心满意足,往寝殿里走。
路过一株梅花树,宫人递了剪子,她一手拉低梅花的枝条,另一手灵巧地握着剪刀,将突兀的枝桠剪去。
娇美的花瓣扑簌簌落下,衬着树下周旖锦的白皙的面容。
她裹着雪白的狐裘,立领处缀一圈蓬松的毛,拥在她精致的下颌边。
周旖锦仰起头,日光落在她细长的睫毛上,光影流转,她轻轻笑起来,在冬日的空气中呵出一小团雾气。
小白还在欢快地叫唤,魏璇只觉得心尖颤了颤,忍耐着收回了目光。
张美人坐轿子回去了,他拎着书箱往国子监走,想起生日时周旖锦的字条被藏进书箱最深的格子里,手指不禁摩挲了几下书箱的提手。
魏璇垂下头,一步步走远,皇宫偏远处无人清扫,雪深路难行。
他驻足回头望,凤栖宫金灿灿的高大殿角已经快看不见。
年关的最后一日清晨,边疆传来了消息,举国震动。
魏景坐在书房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十万兵马,对付几千个匈奴人,尽数丧生?”
底下颤颤巍巍跪了一群人,魏景将奏折狠狠一摔,脸色铁青。
“一群废物!”
他猛的站起身,拳头握的咯吱作响,嘴唇上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齐国内外本就不太平,大小战役不断。此次缴平匈奴本只是为了提升四皇子在民间的威信,让他用来练手的罢了,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还派了周宴给他垫背。
四皇子跪在地上,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父皇,儿臣真的只是看不惯周宴那副自恃清高的作派,想要小惩大戒一番!本打算让他领的兵稍加折损,儿臣再前去救人,趁机让他领罪下狱。”
“可……可不知为何,儿臣的计划竟被匈奴人知道,他们趁机埋伏,亦或许不止几千人,儿臣领兵赶去时,已经来不及……”
四皇子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伏在地上啜泣起来。
“孽障!”魏景气的火冒三丈,“朕要你去边关缴敌,不是玩弄权术,陷害他人!”
他越说越气,胡子都颤抖起来:“你真是愚蠢!周宴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