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璇的身手,可还是不由得惊叹不已。
跟在大汉身后的几个小喽啰已经迅速跑回酒楼搬救兵,那大汉失了力气,脸陷在泥土里,动弹不得,只得用恶狠狠的语气盯着魏璇,眼中满是威胁。
“你知道我家公子是什么人吗,京城里还没人能得罪他……咳咳,你今日出一时风头,我家公子不会放过你!”
周旖锦冷眼看着他,忽的又瞥了一眼魏璇,声音庄重威严:“大胆,本小姐不会让任何人伤他。”
她说完,立刻垂下眼,面上虽波澜不惊,心底的小鹿却扑通扑通胡乱撞个不停。
都说了这样偏袒他的话,不论如何,他以后总会记自己一份情吧……
那大汉眼神里满是不屑,哑着声音道:“说出来你别害怕,我家公子是周家……”
他受了重伤,声音不大,只容面前几个人听见。可一瞬间,周旖锦的心脏像是被攥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没来得及细问,酒楼的门帘又被掀起来,几个打扮得体的公子哥儿走出来,旁边一溜小厮撑伞引路,好生气派,几人勾肩搭背,满身醉醺醺的酒气。
周旖锦抬起头,看清为首那人的面容,心底的火“呼”地冒了出来。
梦里周氏被抄家,父亲在街头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的场景一遍遍在脑海中闪过。
她一直不解,父亲一届清流,与人为善,怎能被魏景拿捏住抄家灭门的把柄,原来是有人在背后……
周楠酩酊大醉,走起路来脚步踉跄,一把推开面前倒地的大汉,大声嚷嚷道:“谁敢拦本公子的好事?”
“啪”的一声脆响。
巴掌落在周楠面颊上,本是人声鼎沸的街道上霎时鸦雀无声。
“周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周旖锦用力咬着牙,掌心火辣辣的疼,气得手都颤抖。
陈太傅方才提醒她管束周楠,转眼就遇上。她与周楠虽不是一母同胞,但父母亲都是宽容治下,即便是一个不得宠的妾生的庶子,从小也锦衣玉食地供养着。
他从前说在外面有些营生,就是背着她,背着全家,仗势欺人,做这些勾当?
想起还远在边疆浴血奋战的大哥,周旖锦微闭上眼睛,压太阳穴突突猛跳,强抑着心底的愤怒。
周楠挨了一巴掌,眼神里的涣散逐渐消失,看清周旖锦面容时,浑身哆嗦了一下,几欲逃跑,但周围自己的人、街上的人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是插翅难飞。
没了酒意壮胆,他只能面色铁青地愣在原处,小声嗫嚅道:“娘娘,我……我没有。”
周旖锦眸色暗沉,深深地凝视他片刻,偏过头,压着声音道:“你做的这些事,我会手书一封,递给父亲,你回去,自己向父母亲请罪。”
“我……”周楠的声音哽咽了一瞬,脚步向后退,踉跄两步,顾不得什么脸面,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不要同父母亲说……”
周家家风清廉,不止是几代鸿儒的传承,也依靠有些过于严苛的家法。
周大人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回到家也不祛威严,他们几个小时候犯了事,轻则跪祠堂,重则动家刑,即便是很少受罚的周旖锦,如今想起父亲那带着细刺、蘸水的宽板藤条,都不寒而栗。
以周楠犯事的程度,父亲知道后,不褪下一层皮肉,多半是走不出祠堂。
然而,面对周楠乞求的眼神,周旖锦却毫无怜悯的心思。
梦境里父亲被斩首后头颅被挂在午门上被众人唾弃的场景记忆犹新,而始作俑者却还想着这样轻轻一跪,便可以既往不咎。
“求饶的话,你同父亲去说吧。”周旖锦抿着唇,不顾周楠惨白脸色,一甩袖子,转身便愤愤离去。
方才几人凑在一块儿,说话的动静不大,围观的人群只知道周旖锦是能将周家纨绔二公子都震得跪地求饶的人物,顿时街上窸窸窣窣的动静少了许多,人们路过时,也会加快脚步绕着她走。
周旖锦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寻了个偏僻木椅坐下,眼眸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