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开始也怀疑过王殷,但现在看王钦这态度,似乎也是被人摆了一道,这才火急火燎的跑来要撇清楚。
王钦说完,郭宗谊蹙眉沉思,久久未语,其余人也都屏息敛气,静候发落,堂上陷入死寂。
王钦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正煎熬时,忽然,见郭宗谊哂然一笑:“他们说不说都难逃一死,背后是谁指使我也不会追究,王指挥使,还是别费口舌了。”
王钦闻言,神色稍显挣扎,几息后,他满眼复杂的一拱手,叹应道:“惹。”
正如殿下所说,不管犯卒招不招,命运都已注定,不管幕后主使是谁,只要不会再扯上他王家,于他而言也就不重要了。
至于对殿下来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于眼前的局势更有利,个中关窍,这半大小子片刻便想通了,他真的才十四岁吗?
正感叹间,又听郭宗谊发问:“这些人可有家眷?”
“本镇牙兵多为孤儿,仅队正唐峻一人成了家。”王钦指着那瘦长汉子道。
郭宗谊点头:“我曾有言在先,敢欺民犯禁者,连坐支属,整队皆斩,家小充役。”
说完,深望着王钦。
王钦心神领会,叉手道:“此事臣回镇后着即办理。”
瞬间,唐峻面如死灰。
打发走王钦,郭宗谊也有些倦了,他命人将这些犯卒押下,严加看管,明日午时,前营校场斩首示众。
至于为什么要放在午时,皆因午时阳气最重,冤魂恶鬼不易凝生,历朝如此,便要入乡随俗。
待堂下无人时,薛居正上前问道:“殿下是否见一见那位苦主,她还在耳室等待。”
郭宗谊略一沉吟,摇头道:“夜已深,日后得闲再见吧。”
薛居正不依,继续劝言:“此乃奇女子也,心志坚韧,不让须眉,殿下还是见一见吧。”
“我不是不见,只是今夜不见而已,我一个黄花少年,深夜见一女子,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娶人?”郭宗谊两手一摊,颇有些无赖。
薛居正默然无语,心想在西厅早就传遍了,你每晚都要婢女侍寝,还有脸谈什么礼仪规矩。
但也不再劝,拱拱手便退至一旁。
郭宗谊得计,斜睨他一眼,不禁莞尔,这等诤臣也有吃瘪的时候。
想着,郭宗谊便要打道回府,他得回去写上一份奏表,毕竟这十五人不在他军中,有犯罪之实不假,但斩了也属私设刑堂。
古时道德高于律法,他斩了这队犯卒,自是大快人心,正正堂湟之举,不会有人不识趣的来追究,但若不上他一表请罪,还是会落敌人以口实,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为了让郭威看到他谦恭姿态。
自觉事已办完,郭宗谊率着侍从便往外走,薛居正亦步亦趋的跟着,及至栓马柱前,郭宗谊见他还粘着,忍不住问道:“跟着我作甚?”
“殿下不是要去牢里,拷打那唐峻么,臣自然得跟着。”
郭宗谊一脸诧异,叫道:“谁说我要去牢里拷打那唐峻了,我这是准备回府。”
“殿下不审了?”薛居正不解问道,适才那不是为了打发王钦么,难道殿下真的不想知道背后撺火的人是谁?
“还审什么?”
“自然是幕后主使。”
郭宗谊摇头。
“那殿下定然心中有数,知道是谁。”薛居正不依不饶,以答代问。
“不知道。”郭宗谊继续摇头,满脸认真。
他是真的不知道,毕竟嫌疑最大的王峻,也没那本事把手伸到王殷的内牙兵中。
“不知道,也不用知道。”见薛居正一头雾水,他玄而又玄的补上一句。
所谓债多不愁虱多不痒,边归谠、杨克让背后的那位还没有头绪呢,何必再费这力气去审唐峻,徒添烦恼而已,只要他建好新城,练好新军,就能以不变应万变,最后水落之时,自会石出。
薛居正更迷惑了,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