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把短弩,杀气腾腾的架势像是天雄军的功夫,正紧紧护着身后的清雅少年。
田平心中有了计较,压压手,示意甲士先收起枪戟。
“怎么回事?”田平板着脸,喝问左右。
“这二人纵马而来,至拒马处也不下马,我等要收缴这杀才的兵器,他也不肯,这便起了冲突。”他身侧一位年轻的甲士简略答道。
田平面色一缓,心想还好没闹出什么乱子。
这才转向旺叔,无视那迫近眉头的森然刀锋,叉手一礼,道:“惊扰尊驾了,但在澶州,白身禁带兵器,敢问尊驾,可有官职在身?”
旺叔冷哼一声,傲然道:“那是自然,只是你队里军士好生蛮横,问也不问,便要拿人。”
说着,便递出一卷木轴青带小绫纸的告身。
田平接过,招来身后队伍里一小卒,道:“韩措大,该你出马。”
姓韩的小卒身形瘦小,面白无须,满脸怯弱,一看就是识字不多的乡野穷酸。
他接过告身,展开扫了几眼,见那大大小小的数方红印,均是刘汉乾佑三年兵部制诰,明显是封滞旧告。
不过时逢乱世,神器常易,大部分前朝旧官不仅不会被罢,反而因为拥立新帝登极还有加封,而今新皇登基改元不过一年,这告身滞旧的情况颇为常见,只要人不在缉捕文书上,朝廷都是认的。
他又对比旺叔相貌:“身长六尺,阔脸小眼,额有三痣……”,确认无误后,他脸色微变,急忙附耳田平:“十将,是天雄军内牙兵的一个副兵马使,还挂了个正八品的宣节副尉呢。”
田平一听是个带散官阶的牙校,脸色便恭敬起来。
军中混迹多年,他自是知道节镇中内牙兵的地位,况且还授了正八品的武散官,定是天雄军节度使王殷的嫡系部曲,而这位小郎君,想必便是王家的子嗣了,所幸他眼色过人,没有开罪他们。
一念及此,田平忙双手奉上告身,告罪道:“没想到是兵马使当面,实在得罪了。”
旺叔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问道:“可还要看符牌传信?”
田平连连摇头,腰弯得更低:“不必了不必了,这告身哪作得了假,上官尽管入城便是。”
旺叔极是瞧不起这类谄媚小人,正要呵责两声,却被那少年打断。
“算了旺叔,正事要紧。”
旺叔立刻作罢,拱手唱了声惹,转过身对田平道:“我家郎君大度,不与你计较。你我都是军中摔打的袍泽,便提点你一句,你虽是个灵醒人,但你这些手下却没个眼色,要好生管束,不要妄动刀兵,免得日后冲撞了不好说话的贵人,怕是有祸事临头。”
田平连声称是,不断鞠躬道谢。
旺叔把眼一瞪,斥道:“谢我作甚!当谢我家郎君。”
田平吓得一激灵,转向少年不断作辑。少年微叹一声,摆摆手便跨身上马,田平见状,抢着上前搬开拒马,又指挥众卒清开道路,随后列队于路旁恭候。
少年瞧得有趣,驭马经过他身旁时,驻马问道:“适才听你喊了一声好马,你懂马?”
田平老实答道:“小人家中世代都是马夫,年少时征调入军,被选入石重贵的护圣军。”
“哦?竟有家学在身,难怪能入亲军。”少年打趣道,田平连称不敢,少年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贱名田平。”
少年点点头,又凝神打量了他一眼,便轻夹马腹,跃出丈许之外,旺叔急忙跨马跟上,落他一个身位,护着他进城去了。
澶州原是军事塞堡,南北二城隔河相望,而德胜北城为州治所在,内里还建有一座瓮城。
郭荣以皇子身份主政澶州后,便遣了镇宁军一个指挥常驻瓮城,一来震慑宵小,二来协助两厢巡虞候缉贼捕盗。
少年与旺叔骑着高头大马,一出现便吸引了垛墙后一众站岗的军士,近百双杀意森森的眼睛居高临下看过来,旺叔心下凛然,连催战马,追上那少年,紧紧挨着。
看着旺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