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与西赤的交界处,呈现出犬牙交错的形状,在这条绵延近两千里的交界线上,有一处名叫普兰让的地方。
这里地处王朝极西,比武英将军王柄儒镇守的曲先卫还要再往西几百里。
普兰让是王朝和西赤为数不多可自由贸易的地方,通常中原所产的瓷器丝绸会经由此处流入西赤,而西赤的牙雕及香料也会在此进行交易。
西北多沙丘,&nbp;&nbp;前往普兰让的路上要经过一大片沙漠,商人们常常连续走上一个月都都未必能瞧见绿洲,因此大多会选择用骆驼运送货物。
沙丘之上,时常可以见到驼队经过。
这一日,便有一支由四五名商人和十几匹骆驼组成的商队向西而行。
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是典型的中原打扮,许是常年行走于沙漠中的缘故,&nbp;&nbp;脸色已经被晒得黝黑,&nbp;&nbp;皮肤也被风沙璀璨的不成样子,别说和江南水乡的俊雅文士相比,就连西北当地的务农百姓也不如。
在大漠中做生意便是如此,莫说女人家不愿来,就连汉子看到这片热浪翻涌的不毛之地都不免有些发愁。
大漠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孩子可连镇子都还没出过。
之后才知道,原来这位年纪轻轻的小师傅是要去西赤毗真寺。中年汉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对这座西赤第一大寺自然有所耳闻,这些年倒也时常能遇到前往毗真寺问禅的中原僧侣,不过其中大多是成年人,像眼前这般年轻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中年人虽不信佛,但常年来回普兰让,多多少少也受了些影响,略一思索便答应了小和尚同行的请求,给了对方一头骆驼后,六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普兰让的丝路。
一行人走到中途时,&nbp;&nbp;突然发觉天色大变。中年人在大漠中走了这么多年,&nbp;&nbp;自然知道这是沙暴的前兆,&nbp;&nbp;于是立马招呼大家将骆驼围成一圈,几人带着货物躲在中间。
这次的风暴比以往来的都要剧烈,就连常年行走在沙漠中的骆驼都经受不住,一个个挣扎着起身就要逃离。
中年汉子死命拉住缰绳,他心里清楚,若是骆驼跑了,那他们这些人就都得搭在这儿。
纵使几人拼尽全力,可风沙依旧越来越大,大到他们睁不开眼。 那一刻,他便打定主意,等回去后,一定要在家中立上一尊佛像,每日斋戒供奉。
做完这一切的小和尚重新将袈裟披在身上,从怀中掏出一串洁白念珠,低眉顺目,为几头葬身在风暴中的骆驼念起了往生咒。
……
“魏施主,你不必如此客气,出家人自当济世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也是贫僧修行的一部分。”
面对魏姓男子一而再的“恩公”称呼,小和尚实在有些消受不住。
“小师傅哪里话,您确实救了我等性命,魏某理应表示感谢。
对了,西赤那边有我相熟的商人,到时我让他们捎上您一段。”
“喔咪陀佛,有劳魏施主了。”
小和尚口念佛号,像极了一位普通的沙弥。
……
几人越是临近普兰让,见到的人烟就越多,其中大多都是四面八方赶来贸易的驼队,规模有大有小,最小的只有三两人,骆驼也仅是四五头,规模大的则有近百头骆驼,驼峰上挂满了各色货物,简直让人眼花缭乱。
魏姓商人见状叹了口气,略有遗憾道
“这趟货物损失不少,还丢了三头骆驼,虽与此同时,一队人马在京师小道上匆匆向北而行,小道漆黑一片,仅有微弱月光照明,但即便这样,一行人却仍是没有点燃火把的打算。
这队行踪隐秘人马,似乎早就知道了京扈卫的巡视路线,每每都能绕过巡城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