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全的距离,还不用太担心路况。
因为排水沟开挖的地方,是依托于老路基之下。以前的路,人拉肩扛,夯的十分结实!连带着路基两侧的土层,都不会轻易被水流冲垮,也就杜绝了塌陷、和踩到鹅卵石打滑的可能性。
这条他亲自参与了挖掘的排水沟在夜色下看上去极为陌生,陌生到让他都产生了一种疑惑的错觉,觉得空间发生了错乱。排水沟变成了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流,顺着路基,绵延过戈壁滩,绕过红柳、梭梭子形成的土包丘陵,一直流向天边的远方。看書喇
荒凉、贫瘠的戈壁滩,在此刻看上去显得更荒凉、更贫瘠!
视线平移,看到了停放在那一动不动的拖拉机,这才把他因为寒冷和饥饿而产生幻觉的大脑拉回正轨。
拖拉机才夜晚看上去竟有些威严肃穆,和匍匐在它旁边的野狼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显然,那条断了腿的野狼情况很不好。
它的脑袋,连同耳朵一起耷拉着……和它同伴们的机敏警惕截然相反!
双眼也不够明亮,透着一股暗淡的血红色。
当刘振华看向它的时候,它也有所感觉。不过它好像连威胁的闷哼都发不出来,反而发出了类似老人家般的咳嗽。
这一幕让刘振华很是高兴!
他甚至还转过半个身子,对身后的机枪手和小家伙儿说道:
“你看,那些畜生已经不行了,咱们一鼓作气!”
他本来想说个文词,“苟延残喘”,结果愣是没想起来……这个词也是教导员逼着他学点文化时教过的。当时刘振华还梗着脖子说“咱是现代人,学古人留下来的干嘛?”教导员告诉他这是文化,他却非说是“遗言”。能写自己名字,看个纸质命令什么的就行了,用不着学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刘振华说完就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结果腿肚子却疼的直抽抽!
在冷水里泡的时间太久了,双腿突然抽筋。
机枪手把小家伙儿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闷着头往前走,不小心撞在了刘振华后背。
“营长!”
刘振华双手紧紧握着铁锨把子,让双腿的受力小一些,这才勉强开口:
“我腿抽筋了,你俩先等等……等我缓过来再走!”
他微微的活动了几下,本以为很快就能好转。谁知这种痉挛症状却逐渐蔓延开来。饿过劲的肠胃,早就感觉不到难受,只是浑身没什么力气而已,现在却像是被捅进了一把刺刀,在里面不停的搅动。
这一瞬间,刘振华觉得自己和一个垂死之人没什么两样。
他只能依靠自己强大的意志力,艰难的想要朝前挪动。但尝试了好几次,却都没有成功。甚至脑子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移动了,可低头一看,却还是停留在原地。
侧面吹过一阵冷风,刘振华鼻翼抽动,打了个喷嚏。看到苇子荡里的苇子随风而动,仍然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营长,我背你走!”
机枪手不等刘振华反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铁锨,递给小家伙儿。他一手一把铁锨,反倒是比让机枪手搀扶着更舒服。反手握紧,铁锨如同双拐一样,让他可以抬起那只受伤的脚脖子,半跳跃式的前进。
刘振华一个字没说出来,自己就已经被机枪手背在了背上。
“撑得住吗?我最近好像胖了点!”
机枪手的背部都能感觉到刘振华胸前肋骨的准确位置,哪里算的上胖?忍住心里翻涌起的难受,回答道:
“营长,俺能把你从这一口气背到团部去!”
刘振华笑了笑没吭声。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在这样的状况下让机枪手背着自己。
“营长,在哪里停你告诉俺!要是不舒服,就别说话,掐我一下、踢我一脚我就知道了!”
刘振华张嘴舔了舔嘴唇。
他的嘴唇已经变色。